同样的心潮在傅戈和司马亮胸中激荡,在战场上结下的友情最是珍贵,最是牢不可破,也正是在荥阳城的那一场没有生路的浴血搏杀,让傅戈和司马亮彼此成了最好的兄弟。
“走,到前方去!”傅戈策马扬鞭,胜利的消息令人倍感兴奋,不过,在拿下陈仓道之后,秦军势必会和试图堵住这一道缺口的汉军展开一场生死攸关的恶战,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于刘邦来说,汉中虽然偏远地贫,物产不丰,但也好歹是一个可以倚靠的根据地,若是失了这里,要想在势力如日中天的项羽那里混饭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傅戈没有料错,事实上就在他急急赶往陈仓的途中,在沮水上最重要的隘口阳平关,陈武的秦军先锋已经和夏侯婴的万余汉军交锋上了。
沮水,这一条起源于太白山的清澈溪流在五月九日这一天变了颜色,士兵的鲜血将潺潺流水染的通红。
“冲上去,有后退者杀!”夏侯婴怒声咆哮着,已经过去半天时间了,猛攻关隘却依旧没有获得大的进展,秦军虽然人少,但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势却改变了这样的兵力差距,每次只能投入一、二百人的小队冲锋,这样的添油战术根本不能发挥汉军人数上的优势,也使得陈武能轻而易举的化解汉军的进攻。
关隘前,已经堆满了汉军将士的尸体,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点都清楚无误的表明了一个事实,汉军正在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自损战。
“夏侯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们现在应当撤退到定军山布防才是!”向夏侯婴提出谏议的是将军卢绾。
“撤!”夏侯婴不甘的瞪着一对血红的眼珠子,恨恨道。
卢绾是丰邑人,和刘邦是同乡,两人的父亲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更巧的是卢绾和刘邦还是同年同日生,在刘邦未曾发迹之时,卢绾就追随在左右,后来刘邦在沛县起兵,卢绾以宾客身份相随,可以说,单论和刘邦的交情和信任的话,卢绾比萧何、曹参都要亲近得多。
因此,这一句明智的谏言若是从其它人嘴里说出,连吃败仗的夏侯婴肯定不会听从,但从卢绾说出来,夏侯婴就不得不惦量惦量其中的份量。
定军山,位于沮水与沔水交汇的地方,这里扼由陈仓道、故道进入汉中的咽喉,素有南郑门户之称,秦军在占领沮水畔的隘口后,要想进军汉中郡的首府南郑,就必须先占领定军山这座耸立于平原上的突兀山岭,而对于想要守住南郑的汉军来说,既然将秦军驱逐出谷道已经不能,那么坚守定军山的意义就相当大了,秦军想要跳过定军山袭取汉中腹地的话,汉军只要守住这里就可以威胁到秦军的后方补给线,这就是兵书上所提到的必争之要冲。
随着夏侯婴的撤退,汉中攻防战的第一回合暂时告一段落,此后,秦军主力按照傅戈、韩信设定的战略,开始源源不断沿着陈仓道、故道向南缔结,一旦大军整合完毕,进攻汉中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就会展开。
而在汉军一方,得到陈仓道失守的败讯的刘邦急忙调回进攻巴蜀的精兵,而为了固守首府南郑,在定军山这个极度重要的战略据点上,汉军的兵力加强至二万余众。同时,刘邦也吸取了丢失阳平关的教训,除了在定军山这一点上重兵驻守之外,在天荡山、米仓山等要冲汉军也是层层布防,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式。
五月下旬,恶战的迷云笼罩在汉中这块常年被大雾遮挡的山谷盆地上,谁都知道,矢志夺取汉中的秦军与力图保卫汉中的汉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六月初的阳平关,奔腾咆哮的沮水从关城的一侧倾泄而下,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东而去,然后在定军山脚下汇入滚滚的沔水。百流入川,川流入海,在这一份大地的鬼斧神工的造化面前,千百年来的人们正用他们一点一滴的努力在改变着天地的变化,陈仓道、故道、石牛道、米仓道——,这一条条贯穿于关中、汉中、巴蜀之间的谷道、栈道就是切切实实的明证,虽然劈山依谷开出来的道路还是难行,但至少人在与天地造物的斗争中创造了‘奇迹’。
对于连接着南栈石牛道和北栈陈仓道这个重要隘口的阳平关来说,一下子涌进了接近五万的兵士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