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海上商人屡屡扣留中央应得的关盐两税,中央十分不满,屡有收回实行税收自主之意,只是怕扯破了脸皮,以后在海上借不到钱,海上商人见中央政府来势汹汹,也恐来个两败俱伤之局。几经调和之后,最后达成了一个协议,这作为担保物的关盐两税交由金陵徐震管理,这小胖子徐震的公债担保使就是这么来的。
每年的关、盐两税首先要偿付公债,然后将余款拔付给北政府,俗称“关余”、“盐余”是也,别看中央政府看起来威风八面,还离不开这一笔千把万的收入。而去年的“盐余”因为淮盐受到川盐的冲击而减收百余万元之多,而“关余”方面则因阿尔比昂和卡佩开战的缘故,进口大增,增加了三百万元之多,而且徐担保使整理旧债大有成效,少支出四百万元,结果一算下来,今年的关余、盐余统共达二千二百万元之多。
钱,是万能的!有了这笔返还的款子,段铁民的手头一时间宽裕了很多,围着他点头哈腰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段铁民也不知节制,但凡是南征部队一律拔发开拔费,战时经费另计,据说只有奉军例外,因为奉军早有无偿出兵南征的诺言。
有钱就好办事,别看张克缩在河南那么多时日,一听说第三师变了风头,而段总理又拿到一大笔钱,一不要开拔费,二不要命令,发了一通“吊民伐罪……张克无德无才,愿为南征先锋……”
当即在京汉路上拦截下几节列车,就把自己的部队塞了上去,直冲湖南,这行动速度之快,实在让后来人汗颜啊。
到了湖北,他又是主动打先锋,第二天就上报“我军大破湘军,克复蒲沂”云云,一时间让段总理夸赞个不停,将张克许为赵云再世张飞复生,可湘军方面就不乐意了,他们通电:“我军无一兵入鄂境……何有北军收复蒲沂之说?”
大伙儿这才回过来味来,敢情这蒲沂还是湖北的地盘啊!湘军援鄂不成,伤亡将士数万未得寸土反而把岳州丢了,没听说蒲沂什么时候失陷在湘军手里啊!
再仔细一想,现在直军占据鄂南,蒲沂应当是第三师的地盘才成,怎么援湘援湘,难道是北军内部打起了内战,张克这时候发了一通电文解了大伙儿的疑惑:“友军移防之后,湘贼勾结王子春余部占据蒲沂,我军见机败贼数千克复蒲沂……”
在海上做富家翁的王子春见到这个事情牵涉到自己,赶紧表白“子春不问世事,与旧部从无来往,此事与我无任何关系……”,湘军更是表白:“吾人忠于湘鄂和平协定,如今只有北军破坏之事实,而无湘人侵鄂之蛛迹……”
这可奇怪了,大伙儿都不认账,张克攻击的都是哪方面的部队啊?只是知道张我帅是将蒲沂作为敌城处置,新编第二师在蒲沂城内胡作非为,为害颇烈,事后亦有声明辩白:“克部军纪严明,惟有宵小趁机扰乱地方,地方受害不轻……幸克派兵弹压,蒲沂现已政通人和……”
原来是宵小扰乱地方,地方受害不轻啊……只是很快就有自称“蒲沂民众代表”分别到省城和北京控诉张克趁友军换防之机,抢占蒲沂空城,事后更是纵军扰害地方,烧杀劫掠无恶不作,“虽夏桀之荒淫,商纣之暴虐,不及其万一也……诚受百年未遇之惨祸,蒲沂民众,皆为炎黄民众……望诸公为蒲沂民众求一公众也……”
这决无可能!这就和鲁南报纸上那些攻击张克匪军如何暴虐的报道一样,全是虚构的,没有一丝真实的可能,我们的张我帅素来是爱兵如子,怎么会做出这么人道的事情!
这些人在武汉还得到一些欣尉的话,只是吴督实在太软弱,他只求张克的部队早日离境,而北京城内则是四处碰壁,求见总统,冯大总统还是那句老话:“现在是责任内阁制,你们找总理去!”至于段铁民的脸面更难看,没等代表们将话说完,他就板着脸说道:“绝无此事!”
当然了,这张克的部队的战斗力,一天功夫就能下“数万贼军雄兵据守”的蒲沂城,正式的战斗还是不要拿出这种部队参战为好,否则把湘军给吓倒怎么办,所以真正派上用场第三师和直军的几个混成旅。
世上事,多毁于犹豫不决,湘军本是勇悍之军,又有两广雄兵在后呼应,却顿兵于岳州城下湘鄂边境,如果趁第八师和二十师新败之时,一鼓作气直攻鄂省,居于鄂南的直军必不肯死战到底,到时候会师武汉,饮马长江,登高一呼,西南各省必然群相呼应。
可湖南方面却陷入和两广的争斗之中,所谓的大广东主义、大广西主义都是一路货色,说白了就是想把湖南视作他们自己的殖民地,外战未息,内斗先起,那位高高在上的莫联帅,虽然名义上仍是西南联军的总司令,可是实际上却被湘军联合桂空架空了,别人说军令不出于省城,可是这位莫联帅的命令,就连他的联帅府都未必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