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镜晓朝郭俊卿望了一眼,只见她脸上颇有狭促之意,微生怒意,说道:“俊卿也去!”
此语一出,完颜玉琢脸上却颇有失望之色。
一行三人步出帐蓬,郭俊卿考虑周全,但恐回来晚了,还把帐中的煤油灯带了过来。
行了大约二三里,三人爬上一个山头,柳镜晓望到残阳如血,晚霞绮丽,心有感促,朝完颜玉琢劝道:“完颜姑娘,瞧这夕阳无限美好,可终有下山之日,你又何必固执复国之念!”
完颜玉琢没想到柳镜晓竟是如此说法,气得一咬银牙,道:“若不是你们凭洋人的器械精利,我大金岂能遭遇一时挫折!”
共和创立的战争中,光复义军大量使用火绳枪和洋造红衣大炮,而前金的骑兵积弱已久,步卒也不堪战,故能屡战屡捷,反倒是乡勇之类的乡兵让光复义军十分头痛。
柳镜晓好言相劝道:“若非未帝在位,我想大金国运当不止此数,据说末帝在位,即征发数十万人到此地为其修筑长城,却无人能回关内。”
一听此言,完颜玉琢神情激动,柳眉倒竖,朝柳镜晓怒目相对,说道:“全是流言,你看万里草原可有这长城的一点痕迹!大金末期,民不聊生是实,不过那是乱臣贼子起兵叛乱所致!”
“既然如此,完颜姑娘,在下认输便是。”柳镜晓心知两人理念完全不同,在这点不可能达成一致,既然相争无益,何必再生争执,倒不如找些共通之处,想到这里当场认输。
不过美人怒意,也颇有风情,看得柳镜晓有些失神,往前走了半步,正欲开口,却不知为何,明明踩在实地,却一脚踩空,跌了下去,在空中隐隐听见两女的惊呼,接着摔在实地,全身剧痛,登时不醒人事,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柳镜晓才醒了过来,只见四周一片黑暗,不知道是什么所在,空气混浊,身体说不出地麻酸疼痛,实在难受之至。
大约在原地呆了半柱香,神志也逐渐清醒过来,不由大声叫道:“俊卿!俊卿!完颜姑娘!”
在这,只听到自己无助喊叫的回响,心中极度恐惧,平时的智慧干练也不知道丢到哪去了,再抬头一看,远处有几点红色的亮光时隐时现,飘突不定,心里吓得魂飞魄散,身子一软,直坐在地上。
正这里,耳边只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柳镜晓如同溺水看到一根浮木一般,强忍疼痛,快步向前,朝这呼吸的方向大声叫道:“俊卿!俊卿!”
他对郭俊卿器重非同常人,一则是郭俊卿放在他身边的棋子,不能等闲视之,二则郭俊卿和他配合密切无间,又不与他争权夺势,是一等一的好搭档,三则认为郭俊卿是他的福将,他非遇郭俊卿之前,事事不顺,就连相恋之人都弃他而去,而遇郭俊卿之后,无事不顺,无论何等坚难之事,无不迎刃而解。
脚下也不知踩到什么物事,柳镜晓丝毫无理,三步并作一步,跑到那呼吸声边,取出火柴点亮一看,却只看到自己脚下到处是白骨,吓得手一软,火柴直掉在地上,脑子一边空白,只留下自己喘息不定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