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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将奇怪道:“老将军,数他们军灶?这是为何?”

严颜冷声道:“吕布已死,董卓军应该退兵,但张绣日日来关前骂阵,我担心这是张绣的瞒天过海之计,假借挑战,实则悄悄收兵,以免我军随后追杀。”那副将恍然大悟,慌忙安排去了。

第三天,张绣仍然在关前骂阵,但军士报来的董卓军军灶数目是八千余口,按五十人一口灶计算,这已经与董卓军的五万人马不符;第四天,董卓军军灶数目仅有七千;第五天,董卓军军灶数目减少至五千;到了第六天上,董卓军军灶仅有四千之数了……

“董卓军果然在撤兵了。”严颜重重一拳打在案上,吩咐道:“传令下去,准备茅草硫磺等引火之物,今夜二更出关劫营,打董卓军一个措手不及。”

天公作美,严颜决定劫营的当天晚上,天上仅有一轮残月,夜黑风高,不仅是杀人放火采花贼的最喜欢的天气,也是大军劫营抢寨的理想时机。二更时分,严颜亲带八千精兵,多负柴草硫磺等犯罪工具,悄悄摸出阳平关,路上先干掉几个倒霉的巡逻兵练手,悄悄摸到董卓军大营之外。

严颜仔细了一番,断定没有埋伏之后,朝后方一挥手,两名神箭手几乎在同时放箭,同时射落营楼上的哨兵,悄悄搬开寨前的鹿角拒马,突发一声喊,一起冲进大营,四处纵火,火借风势,霎时将天空映得通明。

严颜亲领一军直奔主帐,可刚跑到主帐之前时,严颜就觉得不对了——怎么连一个守灵的人都没有?就在这时候,董卓军后营忽然锣声大震,无数全幅武装的董卓军士兵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将严颜军包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为首一员大将胯下赤兔宝马,手中方天画戟,头顶金冠,身批红袍,威风凛凛,正是本应死去的温侯吕奉先!

严颜惊道:“你?你果然没死!”

吕布大笑,拍着身上宝甲笑道:“盐腌老儿,看清楚了,这是唐猊铠甲,刀剑无伤,天下独此一副,连本侯义父的玄铁宝甲都比不上,本侯若无此宝甲护身,还真可能中了你的毒手。不过也好,本侯将计就计,才能把你这盐腌老儿引出来。”吕布有些吹牛了,阵前装死诱敌确实是他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可故意放纵降兵报信却是张绣的主意,那具尸体也是张绣从当天阵亡士兵中精挑细选出来、故意弄得血肉模糊示众,至于增兵添灶之计,更是貂蝉与张绣一同琢磨出来坑蒙拐骗的,而且要不是貂蝉这些天苦拉着他冷静,只怕吕布早忍耐不住出战了。

严颜自知无幸,但还是奋力杀向吕布,想拼个鱼死网破,严颜怒睁双眼,大喝道:“狗贼,吃我一枪!”挺枪便取吕布,但吕布那能怕他,策马持戟架开严颜钢枪,拖戟顺势下滑,正中严颜左肩,顿时将严颜打落下马,待严颜想起身再战时,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抵住他的咽喉,“老头,单挑,天下除了赵子龙能与我打上一两百个回合,否则谁是我的对手?”

吕布只一合便拿下严颜,霎时震惊全场,吕布乘机大喝道:“益州军听着,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发放钱粮与你们回家,否则,格杀勿论!”

火光中,高大威武的吕布巍然有如战神,让人望而生畏,被包围的益州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虽然已经是益州军中的最精锐者,可在同样精锐而且装备数量都远在他们之上的董卓军面前,他们突围的希望还是几乎等于零。犹豫片刻,终于有人带头放下武器,跪地投降,然后就是滚雪球般武器跌落的声音,几乎所有益州军都选择了投降,少数死硬分子虽然妄图杀出重围,却立即被数十倍于他们的董卓军将士剁成肉泥。

解决了劫营的益州军,吕布与张绣马上按计划行事,剥下俘虏衣杉换上,领军奔向阳平关,到得关下,天色已是四更时分,吕布使益州降军上前以益州土话叫道:“开门,严老将军得胜回关了,严老将军抢来了吕布的尸体!”

“万岁!”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关上守军见是自家军士衣衫,不疑有他,欢呼着将关门打开,吕布乘机一声喊,领头杀入关中,大军一起涌入,紧随其后的张绣部队也乘势杀入关中,关中守军措手不及之下被董卓军杀得大败,到天明时分,侥幸活着守军大部分选择了投降,少部分翻山越岭逃命去了,川中仅次于剑阁的第二大险关也落入董卓军手中。

拿下阳平关,对吕布、张绣来说也许只是平生之中一次普通的胜利,但对企图霸占益州的董卓军来说,却是扭转僵持战局的一战,因为阳平关之下,便是益州军主力贾龙部队与偏师李严部队的粮道,只需紧扼住这条道路,就可以把贾龙部队及李严部队活活掐死。

“蝉儿,快坐下,小心些,别把我们的女儿摔着。”拿下阳平关之后,吕布立即把出榜安民、整顿军务的事踢给张绣,自己却飞马回营,亲自把貂蝉小心翼翼的接到关中,又诚惶诚恐的把娇妻爱女扶了坐下,那模样,根本不像什么天下第一武将,而是一个慈爱的丈夫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