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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燕王宫,燕王朱棣正在和他的谋士韩潞、吕思远二人商量流民潮的应对之策,流民潮的压力使燕王朱棣已经几天失眠了,各地报上来的数据让他触目惊心,才短短半年时间,逃亡的流民就占了他治下民众的四成,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他就真的要成孤家寡人了。
还有财政状况的恶化,到明天春天,他的二十万大军可能就无法养活了,严峻的局势、内政外交的双重压力使这位曾经雄心勃勃的王爷明显地苍老了,头发已经半白,还有无节制的纵欲生活也使他的精力和生命力双双衰退了,他其实才四十出头,可看上去却似五十岁的老人。
现在朱棣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军师能够回来,为此他专门派特使去京城和李维正谈判,希望能赎回道衍,可他的要求却被李维正断然拒绝,谁也不知道道衍大师被关在哪里?如果知道,他朱棣甚至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军师救回来,现在只有军师才能挽救他的危局。
“两位先生,眼前的局势你们也看到了,我不想再多解释什么,我希望你们能拿出切实有效地措施,制止住流民潮的扩散。”
韩潞和吕思远对望一眼,这件事他们都仔细考虑过,尤其是韩潞,曾经担任过县丞,对底层百姓的疾苦和吏治的弊端了解得比较深。
韩潞沉吟一下,先道:“殿下,属下以为发生流民潮的根本原因是出在税赋上,民不堪重负,若非如此,一般人也不会背井离乡,至于南朝的分田减税,那些并不是主要原因。”
朱棣眉头一皱道:“我以为五税一其实并不算盘剥,民众何以承受不住?”
韩潞叹了口气道:“殿下,五税一只是殿下定的名义税赋,可实际上要养活衙役、知县要养活师爷,还要养家糊口,这些钱从哪里来?就凭知县那点微薄的俸禄,可能办到吗?所以百姓们实际上承担的是五税二甚至五税三,再加上今年河北大旱,但税赋征收依然按去年的量来实施,老百姓们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只有逃亡一条路了。”
朱棣低头不语,半晌才无奈地道:“可我担心减了税负,我的军队就无法养活了。”
“殿下也不必降税,只要拿出雷霆手段来进行吏治风暴,打击百姓五税一以外的负担,这样就能立竿见影。”
朱棣心中暗暗叹息,如果那样做的话,岂不是把这些官员全部逼走南朝,手下没有了官员,他又怎么控制燕晋二省,而且他也想到过军队屯粮,便可减轻百姓负担,可这也是明年的事情,却解不了燃眉之急。
这时吕思远开口道:“殿下可能最忧心的是二十万大军粮草不足,怎么熬过明年春天,对吧!”
朱棣精神一振,还是吕思远务实,一句话便说到了点子上,他连忙问道:“不知吕先生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殿下,我的建议是向朝廷妥协,让出河北、山西两省的官员任免权,同时将世子送到京城为质……”
吕思远的话没有说完,朱棣便连连摆手道:“这怎么行!把官员任免权让出去,不就是实际让出了这两个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