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名侍卫骑马向宫外飞驰而去,瞬间消失在沉沉地夜幕之中,齐泰和黄子澄都已经睡下来了,他们被家人叫醒,说皇上有紧急事情召见,二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立刻穿衣进宫面圣。
皇城内宫,师徒三人秉烛而坐,朱允炆神色凝重地把刚才叶天明的紧急禀报说了一遍,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件事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且竟是周王告密,朱允炆叹口气又继续道:“周王告密估计是他们的内讧,朕暂且不管,关键是如何平息此事,叶尚书建议朕将他们趁机一网打尽,甚至赐一杯毒酒。”
齐泰和黄子澄对望一眼,他们异口同声道:“此事万万不可!”
黄子澄更是站起身激愤地说道:“叶天明当真是其心可诛,竟然出这样恶毒的主意,置陛下于不义之中,陛下已经下诏书保证藩王安全,天下皆知,若出尔反尔,陛下的仁信何在?诸王又是陛下的亲叔,他却劝陛下赐之毒酒,让陛下背负弑叔之名,伤及伦理纲常,臣与此等人同朝,真是感到羞辱万分。”
朱允炆见师父严厉抨击叶天明,他连忙替叶天明解释道:“师父息怒,叶尚书或许有点考虑不周全,但他也是为了朕好,只是方式错了,师父不要太责备于他。”
齐泰因为成功挑拨了叶天明和李维正的关系,达到了目的,他倒对叶天明没有那么刻薄了,他在一旁接口道:“其实叶天明确实没有考虑周全,毒杀了诸王,那他们手下大将会如何?肯定会群起造反,一时又生出无数个蓝玉,还有京中的五六万亲兵,一旦闹起来也难以收拾,反而增加陛下的危险,解决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后天陛下不去宗庙就是了,看他们能弹劾谁?”
“这……”不去宗庙朱允炆总觉得不妥,他又向黄子澄望去,黄子澄却哼了一声,昂然道:“怕什么,陛下尽管去,他们不就是拿几年前那件事来做文章吗?说陛下不成体统,可陛下做了吗?那个女人还好好的在辽东李维正身边,陛下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又何惧之有?一句绝无此事就行了,想逼宫的无非是秦晋两王,陛下以正言反驳,臣就不信,在先帝的灵前他们真敢以谬论逼宫?其他诸王也未必支持他们,反倒是陛下不去祭奠先帝,才被他们抓住把柄,这才是逼宫的最好借口,说不定秦王打的是这个主意。”
朱允炆点了点头,黄子澄的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毅然起身道:“师傅之言深合朕意,朕决定后天准时和诸王一起在宗庙拜祭先帝。”
旁边的齐泰虽然还是觉得不妥,可见皇上决心已下,他心中着急也没有办法了。
……
第二天一早,众人参加完朝会便各自回衙门了,齐泰忧心忡忡,他简单地处理了几件急事后,便匆匆离开了皇城,来到了李维正位于刘军师桥的府第,门房替他通报了,等了一会儿,管家出来,说李总兵有请,在书房等候,虽然李维正没有亲自出来迎接,但齐泰已经顾不上他礼节上的不周了,他跟着管家走进了书房,一进书房,李维正便惊讶地迎了上来,“齐大人满面忧虑,究竟出了何事?”
事实上他当然猜到了齐泰为什么而来,就算齐泰不来,他也会找上门去,和燕王一样,他当然也担心朱允炆最后扛不住而真的退位了。
齐泰叹一口气便道:“马上要出大事了,我怎能不忧虑。”
“齐大人别急,请坐下慢慢说。”
他让齐泰坐下,又让人上了一杯茶,齐泰无心喝茶,便焦急地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黄子澄让陛下以正义服人、据理力争,并说不去拜祭反而让他们抓到把柄,我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妥,可又说不上来,陛下接受了黄子澄的劝告,已经决定明天去宗庙,我心里着急,便特来向李总兵求教。”
李维正听完了黄子澄的理由,冷笑一声道:“当真是腐儒之言,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亲兄亲弟,又逼父亲退位,可人家不也一样有贞观之治,名垂青史吗?诸王带兵进京,试图谋反,在混战中把他们误杀又有何妨?修改史书就是了,实在不行,事后再一一册封,封他们某某太子某某皇帝之类的谥号,死皇帝总比活王爷令人省心吧!而且反显出皇上的心胸和气度,皇叔造反他都不计较,至于他们招募那些乌合之众,有各地都指挥使看管着,还怕他们闹上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