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在三更时分,李维正便被倩倩叫醒了,紫童和瑶姬两天前都去了叶家,按照老家的规矩,如果男方在成婚前已娶了妾或次妻的,那妾和次妻也必须和新妇同时行礼,通俗点说,李维正今晚要和三个女人结婚。
李维正本来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这两天迎来送往,他有点嫌礼数繁杂了,他一边让倩倩给他梳头,却有点不高兴地道:“娶亲怎么这么繁琐,小轿送来不就得了,偏偏弄得人仰马翻的。”
倩倩见李维正不耐烦,便用梳子敲了他的头一下道:“大哥,你什么都不做还嫌烦,我都累了半个月了,还不敢埋怨一句呢!我们女人一辈子就这一次,不隆重点怎么行,再说大姐一直就盼望着能坐一次花轿,还有瑶姬,她远离故国跟你,你总得替她们想想吧!”
李维正苦笑了一声道:“我只是发发牢骚,又不是说真的不行礼。”
“发牢骚也不行,这表示你心不诚。”倩倩还是不依不饶地教训他。
李维正忽然低声笑道:“倩倩,你今天好像火气挺大,是不是你也想去叶家?”
倩倩脸一红,又狠狠地敲了他一下道:“你想得美,我才不稀罕嫁给你,再说我去了叶家,谁做你的喜娘?”
李维正微微一笑,这小妮子其实也想去呢,不过倩倩今年才十五岁,还小了点,等过两年再说吧!
梳完头便是试新郎服,按照明制,庶民的新郎服一般是穿常服,但也允许假用一次九品官服,所以一般人家在娶亲时大多是穿上从官府租借来的九品官服,或许一生就这一次,岂能不尝尝当九品官的滋味?
李维正因已被免职,只是一般庶民,所以他的新郎服便是一件大红的九品官服,头戴双翅黑纱帽,脚穿乌皮靴,李维正穿上喜服来到院子里,天色已经麻麻亮了,院子也是人来人往,十分忙碌热闹,迎亲的花轿队已经准备好了,三十六名鼓乐手和一群轿夫都已吃了早饭,他们正在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在一旁则摆放在三顶喜轿,按一般规矩应是一大两小,但今天的三顶轿子却一模一样,这是李维正的特别要求,叶苏童对外固然是他正妻,但在李维正心中,与他患难与共的紫童才是他真正的妻子,今天的娶亲对他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给紫童的补办,所以今天李家娶亲的一个微妙之处就在于所有的规矩礼仪都是相同的三份,比如一般人家是请十二名鼓乐手,李家请了三十六名;一般人家是一份嫁妆,而李家是三份,其中紫童的一份是由叶家准备,而瑶姬的一份则是舅父顾家替她准备;再比如,一般人家是布置一个洞房,但李府今晚却布置了三个洞房,当然,李大郎今晚该如何安排,是使三人雨露均沾,还是只开垦处女地,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这时,李维正的舅父顾礼迎上来笑道:“大郎,今天恭喜了。”
顾礼是前天才刚刚赶到,同来的还有女儿顾英,按照娶亲规矩,舅父将是男方家去迎亲的主力,李维正对顾家有大恩,就算店里再忙,顾家父女也是一定要赶来,而且顾礼一定要替瑶姬出一份丰厚的嫁妆,算是他的心意,表妹顾英也是喜娘,今天的喜娘有三人,倩倩是苏童的喜娘,顾英是瑶姬的喜娘,而紫童的喜娘则是她的表妹,也就是她二叔的女儿。
李维正见舅父特地从京城赶来,连忙上前施礼道:“舅父专门为我的事赶来,一路辛苦了。”
顾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没什么,我是你舅父,你娘不在了,我总归要来,再说你大舅家人丁稀薄,帮不了忙,我更是责无旁贷。”
李维正外公一家住在凤阳府,外公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而大舅则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五年前大舅因病去世后,凤阳府那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如果李维正是荣归故里,或许他的三个表姐会携夫带子前来凑热闹,但今天他在凤阳的三个表姐只来了一人,也只能帮帮里手,当不了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