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火铳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曹少钦一下就愣了,眼睛盯住火铳的象牙手柄,脑子迅速的转动着,难道是害死淑妃那件事被皇帝知晓了?亦或是自己贪墨了远超国库的巨量金钱的事情被查出来了?
一滴滴冷汗落在地上,曹少钦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在皇帝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皇帝很精明,召见他的时候,身旁侍卫的人都是锦衣卫,召见文海的时候,身边之人都是内厂番子,曹少钦虽然是内厂提督,但一点武功也不会,真要打起来,恐怕还不是戎马出身的皇帝的对手。
忽然,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皇帝嘴角的一丝笑意,曹少钦一咬牙,毅然抓起火枪,顶着自己的胸膛,眼中带泪道:“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陛下,来生奴婢还要为您效犬马之劳!”
说着便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轻响,击锤打在火蛅上冒起一团火花,但并未有弹丸射出,这只是一柄空枪罢了。
皇帝发出爽朗的大笑,彷佛做了恶作剧的孩子,拍着曹少钦的肩膀道:“哈哈哈,老曹,你真是朕的好奴才。”
曹少钦大口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也陪笑道:“皇上,您也吓死奴婢了。”
闹了这一出,皇帝的心情好了许多,曹少钦心里也明白,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恐怕又稳固了几分,皇帝命人传了酒菜,就在亭子中摆开,曹少钦站在一旁伺候,这凉亭是用白铜铸造,下面烧了炭火,所以外面寒冷,亭子里却是温暖如春,皇帝一边喝酒,一边和曹少钦探讨着朝中的人事任免,有了刚才的考验,曹少钦的话自然分量又重了一些,谁可以重用,谁要限制使用,谁不能用,老曹的意见很重要。
……
洛阳,汉王府的书房内,柳迎儿正捧着一口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海碗,吸溜吸溜的喝汤,元封笑眯眯的坐在一旁问道:“怎么样,还算地道吧?”
“汤还差点,该用牛肩胛骨熬,面条细事够细了,但是不够筋斗,牛肉片切的不够薄,芫荽不新鲜,还有这白兰瓜,分明是拿萝卜冒充的。”柳迎儿品头论足,俨然是兰州拉面的行家,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将一大海碗的面条吃了个精光。
元封很纳闷,时隔半年不见,柳迎儿似乎变了个人一般,毫无淑女风范,饭量奇大,将这么大一碗面条全扒进肚里不说,还像个最粗俗的乡民一般呱唧嘴,吃完之后把筷子一丢,拿袖子一擦嘴巴,打了个饱嗝。
昔日的大家闺秀,竟然变成了市井小民,想来这段时间柳迎儿一定经历了某些巨变,元封奇道:“迎儿,你……”
“我?你还好意思问呢,你可把我害惨了,若是当初带我一起走,啥事也没有,你个狠心的放我鸽子,结果人人都来欺负我,杨峰个无耻小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不提了,皇帝老头也想打我的主意,真他妈的!若不是我聪明,恐怕就被老东西吃了嫩草了。”
“你知道为啥我饭量这么大么?那是饿怕了,我离家之后随身钱财被偷,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又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能想象那种情况么?”说着,柳迎儿的眼泪又下来了。
元封无语,柳迎儿所受的磨难从她的改变就能看出,值得庆幸的是一直以来她能凭着聪明机智化险为夷,甚至进入到汉王府中,可见此时她的身份已经不一般了。
“迎儿,你是跟谁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