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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果真就喊了一声姑姑,同时把脸转向元封,傻傻的说道:“我要吃糖糖。”看他眼神呆滞,体态臃肿,脑袋比正常人大两号都不止,绝对是个傻子。

傻子也会强抢民女?元封心生疑惑,正纳闷呢,赵定安冲了进来道:“不好,事情闹大了,王威派兵回来,和罗马营在大门口卯上了!”

元封赶紧拉着尤利娅和傻子向外走,边走边对赵定安说:“这事蹊跷,傻子不可能当街强抢民女,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你赶紧翻墙出去,叫乡亲们当心点,再把咱们的人召集一下,这事可大可小,早作准备为好。”

上次在兰州府发生的事情给元封心里留下极深的阴影,牵扯到这些达官贵人,简单的事情都变复杂了,自己初登高位,很多人眼红,这件事很可能是一条陷害自己的毒计,处理不当就会着了别人的道。

府衙门口,两支军队正在对峙当中,先来的是罗马营的一百名步兵,此时已经在门口摆开鱼鳞阵,长牌在前,标枪在后,一丈八长的点钢枪头呈四十五度角伸在空中,虽然人数不多,但气势森然,杀气腾腾,一百步兵躲在长牌后面鸦雀无声,任凭对面人如何谩骂都不还嘴。

和他们对阵的是三百名骑兵,虽然手中有钢刀,胯下有战马,又占着人数优势,但是面对这座稳固的小型鱼鳞阵,竟然无处下嘴,只能远远的漫骂着,刚才府里家人来报,说是十几个恶汉拿着兵器打上门来,王威便派了三百亲兵回来察看究竟,结果来到门口却发现大门被罗马营的人堵上了,亲兵们知道对方是硬岔子不敢硬拼,便围住大门,飞马报告王大人。

报信的人前脚去,王威后脚就到了,这回带的人马更多,五百多骑兵把街道都堵上了,因为他听说对方是冲着自己的傻儿子来的,哪能不急,来到近前一勒马缰,对罗马士兵的领头百总喝道:“尔等胆敢兵变,再不让开格杀勿论!”

领头的那名金发青年不为所动,英俊的有些不像话的脸上肌肉紧绷着,眼睛死死盯住王威,拔出短剑用只有罗马营士兵才能听得懂的语言喊了一声,数十支长矛便放低了角度,几乎是平端着对着前面,那些骑兵胯下的战马看到一大丛尖利的东西对着自己,都忍不住刨着蹄子往后退。

牵扯到自家的事情,王威便没有那老成持重的态度,一挥手让众军向前冲,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大喊从门里传来:“住手!”

元封拉着尤利娅和王威的傻儿子从里面走出,先对尤利娅的哥哥微微颔首,然后对王威抱拳道:“王老将军,得罪了。”

王威见儿子平安无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但是脸上的严肃表情依然没变,喝问道:“张将军,为何擅闯老夫的府邸?”

元封冷哼一声:“卑职倒想请问王老将军,为何纵子行凶,强抢民女。”

王威看看儿子,又看看那个拿着琵琶的漂亮异族女子,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但是看到儿子被吓坏的样子,不禁心头火起,怒道:“吾儿自幼脑残,岂能强抢民女,张将军不好好在城上巡察,却跑来管这些闲事,而且私自调动兵马,你真当这凉州城姓张么!”

王威气急之下说出这些话来,在元封心中又是一种感觉,不论自己怎么卖命都不可能真正融入凉州的官僚体系内了,原本王威还算是中立者,现在也成了自己的仇敌,这凉州,怕是待不住了。

见到妹妹安然无恙,那罗马营百总也放下了手中短剑,一声令下,长矛竖起,从战斗队形变成了常规队列,又是一声口令,队伍竟然就要开拔离去,这可把王威气得够呛,罗马营的家伙实在是太嚣张了,眼里竟然没有自己这个凉州最高武官!

其实罗马营算不得凉州军队,他们只是雇佣军而已,谁出钱他们帮谁卖命,曹延惠花高价聘请他们来,也只是签了几年的合约而已,他们和凉州当局不存在从属关系,最多是客户和雇主的关系,让王威气恼的真正原因是这帮人竟然会听从元封的吆喝,这样下去可不得了,这不是架空自己这个防御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