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塞些铜钱,让他们别惊动了家里其他人。我马上就出去!”王洵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叹了口气,低声叮嘱。
“哎!”家仆王祥答应一声,转身正要出去按照王洵的叮嘱行事。却被人迎面堵了回来,“什么事情,用得着这么慌慌张张的。外边来了一队官差又怎么了。你出去,告诉他们老实在门口候着。你家爵爷正在处理家务,待会儿腾出功夫,才能让他们进来说话!”
“哎——,啊?”王祥一时没反应过来,还顺口答应,随即便呆立在了当场。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云姨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转过头,却对王洵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二郎,到底怎么了,能跟我说说么?”
到了此时,王洵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只好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从马方嘴里打听来的细节,简略说给云姨听。末了,还不忘了补充一句,让云姨不要为自己担心。自己跟秦家哥俩交往多年,真的出了事情,秦府未必肯袖手旁观。
“你啊,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听王洵满嘴傻话,云姨爱怜的戳了他一手指头。“老秦郡侯还在,秦家哪轮得到国模、国祯哥俩说了算。即便他求了老秦郡侯,以那老人精的性子,帮不帮忙还在两可之间呢。你跟姨娘说句实话,最近你在外边惹什么大麻烦没有?”
“没有,保证没有?”王洵连连摇头,“除了昨晚跟人比武,不小心冲撞了虢国夫人的车驾外。但她当场表示,不会追究。并且今天上午还派人向雷大哥示好!即便翻脸,也不会这么快!”
“她既然答应了秦家哥俩不追究,想必不会这么快就出尔反尔!即便真的因为此事,也只是个引子而已。否则官府动作哪会这么利落!”云姨耐着性子听他讲完了,轻轻摇头。
王洵第一次遇到靠祖上余荫解决不了的麻烦,眼前雾蒙蒙的根本找不到头绪。听云姨这么一说,心里头登时闪起一道亮光来。
就在这当口,小厮王祥又铁青着脸跑了回来。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道:“回夫人的话,那捕头是个新来的。说如果一刻钟之内小侯爷不主动出去见他,他就要带人闯进来了!”
“咯咯咯!”没等王洵开口,云姨嘴里发出了一阵冷笑。“王富、王贵,召集家丁,抄家伙迎客。如果官差敢硬往里闯的话,就下死手。打残废了自有人顶着。王吉,收拾一下前院,一会儿打开正门,请官差老爷们从正门进来说话!”
刹那间,她已经完全换了一副王洵从没见过的面孔。双目之内,寒气毕现。“紫萝,伺候你家爵爷穿上过节时出门走动的那身衣服。雪烟,拿出朝廷当年赐给我的命服来。我倒是要看看,没凭没据的,哪个敢把王家的人带走!”
一连串的命令传下去,根本不给其他人插嘴的机会。王洵从没见过云姨如此强悍,只好硬着头皮按照对方安排行事。片刻后,二人都穿戴整齐,端坐在正堂,静等带队的官差进门。
他家住在崇仁坊,按地域归万年县管辖。万年县的捕头孙仁宇是刚刚走了门路,从关内道调来的,不知道京师水深水浅,今日接了上峰命令,说要找王洵问话。又听人说王家势力早已不复当年,家里边只有一个寡居的庶母和一个嘴上没长毛小子爵,便眼巴巴地抢在几个同僚的前面,将这个难得一遇的“肥差”接了过来。反正衙门里边的规矩向来是吃了原告吃被告,特别是这种上头交代下来的案子,不让当事人倾家荡产,就等于坏了规矩。
谁料想来到王家门前,刚开始还狐假虎威地吓住了几个小厮。片刻后对方就翻了脸,一个个彪形大汉手持朱漆大棒列队而出,在门口默不作声站了两排。把孙仁宇和跟着他来发外横财的差役们夹在中间,吓得两腿直打哆嗦。
“我,我可是奉了上命而,而来!”到了这个时候,孙仁宇还不肯死心,手往天上指了指,意思是自己头上有人罩。带队家将不清楚自家主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不敢过分嚣张,笑了笑,低声呵道:“我家主人只是说没时间见你罢了。你稍等会儿怕什么,大秋天的,太阳又晒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