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一声嘹亮的号角声从在草原上回荡,队伍近了,无数杆杏黄色的旌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为首大旗上一条金色的巨龙欲腾空而起,在蔚蓝的天空下分外夺目。
“是唐军!”许多眼尖的士兵都大叫起来,高仙芝却看到了那条金龙,心中一阵惊疑,这是御驾亲征才能打出的旗帜,皇帝陛下不可能远征万里,来的应该是一名亲王。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清,一催马,率先迎了上去,李清却没有动,默默地注视那面大旗,他知道,他所等待的结果终于来了。
……
“……加封安西大都护高仙芝为开府仪同三司、密云郡公……着广平王李俶为安西宣抚使,安西副都护、长史李清副之……”
李俶手拿圣旨昂然挺立,他声音清朗,顺着风将李隆基的旨意传到每个人耳中,高仙芝心中惊讶万分,李清不但不升反而被降职了,这似乎有点不大合情理,他忽然想到了边令诚,难道是他?高仙芝不由微微扭头向后瞥去,只见李清面无表情,也正看着他,两人目光一碰,高仙芝得意一笑,又低下头继续聆听。
李清却冷冷一笑,先赐予高爵,再哄骗进京,这是李隆基剥夺军权的一贯手法,当年皇甫惟明的前车之鉴尚在,高仙芝却似乎忘了。
只听见李俶继续念道:“……贵妃寿辰将至,着令各边镇献俘,以向天下昭示我大唐上国之威仪……”
高仙芝一怔,‘献俘!’他忽然想起了尚关押在龟兹的小勃律王、吐蕃公主、突骑施酋长、朅师国王,那些都显示了他辉煌的战功,这是任何一个边镇大将也比不了的,屡战屡败的安禄山?还是令唐军死伤累累的哥舒翰?更不要说在成都颐养天年的郭虚己,谁能和自己相比?这简直就是为自己准备的盛典,高仙芝忽然有一种在朱雀大街上策马的渴望,强烈得使他无法自抑。
大食东征说了快半年,却无一点动静,现在已入秋,往来的商人皆说阿拔斯正在西方围剿从前白衣大食的残部,根本就没有东征的迹象,如今有广平王在,就不怕李清翻上天去。
这一瞬间,高仙芝暗暗打定了主意,先回长安献俘,待明天春天再领兵西征康国、史国,为他的子孙建立不世功勋。
李俶念完,将圣旨递给了高仙芝,笑道:“我临走之时,皇上就曾说边镇大功者莫过于高使君,献俘大典在即,高使君为何不东归显赫长安?”
高仙芝捋须呵呵笑道:“此事容我再想想,倒是殿下一路辛苦,还请和我一同回碎叶城,我当尽地主之谊!”
李俶略略瞥了一眼李清,歉然道:“本王初行大事,当先公后私,待我与李长史交接符节后,再去碎叶城拜访高使君。”
其实李俶此话已经有了漏洞,他怎么知道李清与高仙芝不住在一处,可惜高仙芝回去准备行装心切,竟没有听出来,他飞身上马,向李俶一拱手道:“殿下,那我先走一步!”
说罢,不再理会李清,带领千余亲兵疾驰而去,将车鼻施父子晾在一旁,车鼻施见高仙芝走了,又害怕李清趁机发难,他也顾不得拜见新大使,急忙也带了儿子向南匆匆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