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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何尝不知,为此朕还专门派了监军。”说到此,李隆基不由恨声道:“边令诚每次开战都称病不去,石国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他的报告,不用说,这狗贼定是吃了高仙芝的贿赂,还不知有多少事情在欺瞒于朕。”

说到欺瞒,李隆基刚刚平息的火又窜了上来,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吐火罗叶护的一份上表,称吐火罗诸国年年都派使者到龟兹,一直视大唐为宗主国,大食威胁日重,请大唐出兵共同抵抗大食。

李隆基从这份上表中才得知,西域小国竟视到龟兹为觐见,换而言之,朝见高仙芝就等于朝见了他李隆基,而边令诚也未说过这件事,这才是他今天发怒之根。

‘咚!’李隆基手中的玉碗再一次砸在桌案上,“去!拿朕的金牌警召边令诚回来。”

高力士惶恐地接过金牌刚要走,李隆基又忽然叫住了他,“算了,等一等再说。”

叫边令诚回来是小事,但如果惊动了高仙芝,那才是大事。

李隆基慢慢坐到椅子上,望着窗外树枝上的一只蝉发呆,高力士见他眼光闪烁不定,知道李隆基心里斗争正剧,便低声道:“其实安西还有李侍郎在,皇上不必忧虑。”

李隆基叹了口气,他担忧的就是这个,一山不容二虎,本想二人互相牵制,现在却变成二虎相争,死一个不要紧,就怕影响了大唐的西域稳定,这也是他当初考虑不周所致,有心将高仙芝调回来,可他又担心李清压不住高仙芝的旧部。

这时,一名太监在门口禀报,李相国来了。

李林甫正好有紧急大事要求见李隆基,由于财政吃紧,盐铁监将盐价调到每斗一百五十文,结果引发各地盐商闹事,以扬州最为严重,已经死伤多人。

李林甫却在半路遇到了宣旨的太监,他听说李隆基盛怒,立刻将他准备上奏的折子派人送回家去。

他想上奏的就是这次盐商闹事的根源,朝廷严重的财政问题,主要原因是宫里的开支月月增加,现在才是八月,但宫里的开支已经突破五百万贯,仅仅一个降暑费,去年是二十万贯,可今年就达一百万贯,这样下去,还有秋猎、冬巡,到年底时能控制在八百万贯内就是万幸了,大唐一年的各种税赋加在一起也不过二千万贯,可宫里的开支就去了近一半,还要负担军费,这样下去,地方上只能不吃不喝了。

作为宰相,李林甫也整日为财政吃紧忧心忡忡,但他却没有张九龄、姚崇等人的直言敢谏,面对严峻的形势,他最终还是在国家兴亡和个人得失之间选择了后者,使各种社会矛盾不断积累,再加上后期杨国忠的无能,最后安史之乱爆发。

李隆基自然不关心财政用度,在他看来,钱不够用就加盐价,或者是扩大专卖的范围,年初时将铁、茶、酒都纳入了专卖范畴,六月天快热时,又将硝石列入专卖,这却是李清惹的祸,他的硝石制冰法已经是常识,用冰降温早成为度夏的首选。

李隆基关心的是他的帝位,他的天子尊严,他叫李林甫来,就是想和他商量如何处理高仙芝。

李林甫匆匆地看完李清的奏折,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高仙芝竟敢如此大胆,擅自处死国王,纵兵洗劫拓折城,而且他本人还倾囊了石国的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