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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名骑兵鸦雀无声,只听见风将旗角拍得猎猎直响,他们有的是李清旧部、有的是新募之军,但此刻心情都一样复杂,不知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会是怎样一个都督。

“走吧!”李清淡淡令道,他一催马,在千名骑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南开去。

……

离别数年,沙州变化很大,首先是人口增加到了三万余户,近二十万人,大多是从中原逃来的失地农民,随着人口的增加,商业和手工业也渐渐发展起来,尤其是大宗贸易,胡商往来于中原与西域之间,沙州便成为货物集散和贸易中转枢纽。

由此,敦煌县城也扩大了一倍,在原来的小县基础上加筑了一圈外城,王昌龄又带领百姓广泛植树、挖渠引水、种麦植粟,数年时间,昔日的荒凉小县竟翠绿遍野,成为塞上绿洲,百姓安居乐业、民族和睦,焕发出勃勃生机。

今天老上司归来,白孝德率领众将,王昌龄则带领一群文官,一齐到城门迎接李清,旧人相见,一番热闹情景自不必赘述。

衙门却没有变化,由于李清是主职是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又是安西节度府长史,主管整个安西地区的政务,故而他以后将主要在龟兹办公,当然沙州也会时常回来,而且这里是他的老巢,他已经决定将家就安在沙州,但他的老宅尚未收拾完毕,李清便暂时住在州衙里,来沙州主要是巡视旧地,并联络故吏的感情,只住两天,后日一早他便要起程去龟兹。

欢迎仪式后,李清在衙门里小睡一觉,醒来时竟已经是黄昏时分,李清长长地伸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他随手推开后窗向外望去,通红的火球正缓缓向西坠落,燃烧的晚霞将整个县城披上一层金光,呜咽的号角从城墙上隐隐传来,院子里十分安静,他记得这里原来是几断土墙,现在土墙没有了取而代之是十几株低矮的胡杨,虽然幼嫩,却长得格外茂盛,一阵风吹来,翠绿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阳明吃饭了吗?”

李清蓦地回头,只见王昌龄正站在门口,一脸笑容,在他身后,敦煌县县令张巡也同他一般笑容,仿佛是被他传染。

说到吃饭,李清的肚子骨碌碌叫了起来,他才想起自己午饭还没有吃,“二位请坐。”

李清笑着请他们坐下,随即向门口的亲兵做了个手势,亲兵很快端来一些酒菜。

“来!一起喝一杯,咱们边吃边聊。”

李清将酒给他们各满上一杯,这才端起自己的酒杯感慨地道:“离开河西走廊时,我一直恋恋不舍,我在想我们沙州位于戈壁荒漠之中,那里黄沙漫漫,和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河西走廊大不相同,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料沙州竟也变成一块绿洲,河道纵横,绿树成荫,和我四年前离开时完全变了一番景象,这都得感谢二位父母官,来!我敬你们一杯。”

“这都是王参军带领大伙儿做的,我只打打下手。”张巡用胳膊肘拐了拐王昌龄,谦虚地笑道,他当年和李清一起来沙州时,皮肤倒也白净,可几年过去,人又黑又瘦,仿佛一根木炭一般,王昌龄也一样,他本来就是个老农似的官员,如今带领民众开渠挖河,亲自担泥挑土。

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和当年李清在义宾县初见他时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