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见众官都几乎走光了,手一抬,止住了行刑,“算了,几根老骨头,就且饶他这一回。”
几名漕吏跑上来,抬起漕运判官,飞快地跑回家去医治。
这时,张博济缓缓走上来,向李清施一礼笑道:“在下扬州长史,姓张名博济,李侍郎此次推行盐法,便是由下官全程配合。”
李清见来人长身玉立、风流潇洒,脸上养得白白胖胖,张博济,他便是李林甫的大女婿了。
“哦!原来你便是李相国之婿,我早有耳闻,失敬!失敬!”
李清虽然口气恭敬,张博济心中却感到不悦,对方是因他丈人而敬,而并非他本人,好在涵养功夫到家,张博济只淡淡一笑,“李侍郎想必也一路劳顿,先跟我到住宿地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公事。”
李清所任大都为临时性职务,所以在扬州也并没有固定官署,好在扬州繁华,空闲府邸颇多,李清和他的一众从人倒不愁安置,他的护兵也驻扎在邻近的空军营中,以便随时调配。
李清随张博济穿过几条街坊,此时天已近黄昏,大街上依旧人流涌动,外国人抬眼可见,以日本人、高丽人居多,也有不少大食人,丝毫不显冷清,古时的城市和现在不同,没有高楼大厦,城市是向平面发展,所以虽人口只有数十万,但面积却超过现在百万人口的大城市。虽然没有长安的宏伟广博,但江都县也占地面积极大,和成都堪有一比,随处可见造型精致的房舍,白墙黑瓦,尖顶瘦檐,比长安更多了几分魏晋南朝的流丽之风。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十几辆马车来到一座署衙前,张博济指着这座署衙笑道:“前相国裴耀卿为江淮转运使时便是在这里居住、公务,现在还空着,里面屋舍众多,有仆役专门打理,食宿一应俱全,李侍郎和各位同僚便住在此处,若有缺乏,可随时派人来通报我。”
他又拉过李清,向东边一座桥指了指,暧昧地笑道:“过那座桥不远便是扬州著名的烟花繁盛之地,各位若有兴趣,不妨去品品我江南美人,看看大乔小乔尚在否?”
男人谈到酒色总会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一些,张博济此言一出,众人皆会意地嘿嘿笑了起来,李清向他拱手谢道:“有劳张长史替我安排得如此周到,今天也晚了,张长史请回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
……
夜幕降临,扬州的夜晚更显得繁盛华丽、热闹多姿,李清的从人大多出去闲逛,唯有第五琦和刘晏二人奉命来李清的房间商议明日之事,第五琦是李清之副,倒也罢了,但刘晏只是个从八品小吏,却受此重用,让他十分感动,刘晏成名甚早,少时便以神童闻名于世,曾受到李隆基的接见,成人后博闻强记,尤善盐铁之论,中了进士后便分到户部为官。
此次李清以专卖方式入手盐政,在刘晏看来确实是个投入少、见效快的办法,能迅速增加财政收入,激起皇上的信心,为下一步的改革奠定坚实的基础。
二人来到侍郎的房间,李清招呼他们先坐了,有亲兵给二人上了茶,想了一下,李清笑道:“今天码头上一幕,你们看出了什么?”
二人对视一眼,第五琦先道:“我没猜错的话,码头上侍郎打人,就是侍郎在船上给我说的使愚招以示弱之计。”
李清点点头,“那你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