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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李林甫指了指旁边的圈椅,和蔼地道:“来!坐下说话。”

李银坐下,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胆量说出来,李林甫见了,却微微笑道:“咱们是父子,有什么不能说,打仗还靠父子兵呢!你想帮为父,不象别的兄弟那般风花雪月,为父高兴还来不及,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李银体会到了父亲的温情,又见父亲身心疲惫,鼻子不由一阵发酸,恨不得将自己的一个肩膀借给父亲顶顶压力才好,忽然又觉自己耽误了时间,急忙凝住心神道:“孩儿前些日子认识一个纨绔子弟,他是剑南采访使鲜于仲通的儿子,叫做鲜于复礼,昨天他来找我,说他家有一个丫鬟,被那个李清拐走,他想报官可又惧怕李清的权势,便想请我帮他去官府通融一下,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但不敢卤莽,所以先来请示父亲。”

“鲜于仲通!”

李林甫眼睛里不由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今天早朝,皇上还特地封此人为南溪郡刺史兼戎州(就是南溪郡别名,今四川宜宾)都督府都督,听说就是那个李清举荐,不料他的儿子竟然要告李清拐卖丫头,真是莫大的讽刺。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李林甫饶有兴致地看着儿子,想听听他的意见。

李银精神一振,父亲终于把机会给自己了,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道:“孩儿不会那么卤莽,只听鲜于复礼一面之词,孩儿调查过,这个丫头其实是李清的妾,孩儿就想,告了又有什么用,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如我们帮鲜于复礼将这个丫鬟绑架了,让这个李清尝尝女人被别人霸占的痛苦。”

说完,他满怀希望地望着父亲,想得到他对自己的赞许,不料李林甫只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一个小妾他就会痛苦吗?就算他痛苦,你又能得到什么?还有那个鲜于仲通是什么背景,你知道吗?我可以明白告诉你,若你真瞒着我做了,我立刻将你送官,以示我的清白。”

李银张口结舌,刚要说话,李林甫却打断了他,“本来我对你抱的希望甚高,以为你可以继承我的事业,现在看来还是高看你了,真是让为父失望。”

李银低下了头,一会儿他又鼓起勇气道:“孩儿不懂,请父亲明示”

过了半响,李林甫才缓缓道:“凡是做事要讲究个目的,要前后考虑周全了,不要只图一时之爽,象你这般,只想让他痛苦了,你就高兴了,这和街头上地匪、泼皮下三滥般的打架有何区别,我若是你这样,还不如买个杀手,一刀砍了他岂不更痛快,关键不再这里,关键是你要达到什么目的。”

“孩儿有点明白了,那依父亲之见,这件事该怎么办?”

李林甫冷笑一声,“鲜于仲通是章仇兼琼的心腹,李清又是章仇兼琼的门生,都是太子党之人,若能利用这次机会,挑起太子党的内斗,岂不是让这件小事达到了最大的效果?依我大唐律历,私拐他人奴仆就是犯法,这明摆着的机会你不用,倒想自己去做违法的勾当,给自己留下隐患,缚住自己手脚,岂不是你蠢吗?”

父亲的话让李银阵阵汗颜,他虽然有一点心机,但毕竟没有经过官场,所思所想都还是江湖上一套,今天父亲的一席话,仿佛拨云见日一般让他的视野大大开阔,上了另一个层次。

李林甫虽然斥他,但他不卤莽、善抓机会,这点却让李林甫满意,便想了一想呵呵笑道:“为父决定还是让你进入官场锻炼几年,再有就是你的婚事也要抓紧了,过两天我便去向崔家求亲,替你选一个名门闺秀,还有,听说后天那帮诗人在曲江聚会,虽然为父也不喜欢他们,但你还是应该多和他们交往,这是对官誉的积累是有必要的。”

李银心中暗喜,他不敢多言,诺诺而退,这时,李林甫眼光一瞥,却见大管家站在门口犹豫,便问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