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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钱人老远便看见他,招手唤他过来,李清绕过两人,走到他桌前坐下,那人大喜,急取过一只酒杯,给他满上一杯道:“兄弟,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李清见他望舞姬的眼光炽热,当下微微一笑,也不等他开口,便从袋中取出一贯钱递去,那人抚掌大笑,“兄弟知我心也!”

他接过钱甩上肩膀,两步便跨到舞池边上,冲跳舞的胡姬眨了眨眼,突然用劲将钱绳崩开,一千枚铜钱如瀑布坠落一般,从他手中飞溅而出,‘哗哗’落满一地,琵琶声骤然升高,鼓点急如奔马,胡姬媚笑如花开,连旋三个大步,挨到他的身边,那人大笑,一把搂住胡姬,向她胸脯上深深吻去,整个大厅里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气氛达到了高潮。

他摘了胡姬头上的珠花,信手别在胸前,一路拱手,慢慢走回位子。

“今天多谢兄弟了!”兴奋溢于颜表,额头上已津津见汗。

“高兄助我良多,这点小钱算什么?”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笑道:“你怎么认出我来?”

李清笑道:“你的眼睛颇有特色,总让别人感觉欠你几百贯钱似的,我怎会忘记。”

高展刀大笑:“所以李兄便还钱给我了吗?”

“高兄做事有这么便宜么?”李清亦笑道:“上次见你,你刚从魏老记店里品酒出来,这次见你,你又迷醉在胡姬的胸脯里,除这酒和色外,不知你还好什么?”

“那自然是好钱,千金散尽还复来,那日太白醉酒,作的好诗啊!”

“想不到高兄还有此等雅性,那日听高兄只读了几年私塾,便以为只是杀鸡屠狗之辈,喝两碗老酒,在路上调戏几个小娘,如此而已,不料高兄竟是李太白之友,失敬了!”

高展刀脸一红,“那李太白去年来京不到半年,便红极一时,我识他,他却不识我,这首诗是他在常去的太白居墙上所书,我喜它奔放豪迈,但却只记得这一句。”

李清端起酒杯微微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高兄,我敬你一杯。”

“不错!不错!便是它,我记起来了,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两人酒杯对撞,一饮而尽,皆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