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飞冰冷的目光穿过两人,径自落到那黑衣少年身上,冷冷道:“李麟,便是你要杀害我秋玉飞的未婚妻室么?”
李麟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目光闪烁地道:“秋叔叔何出此言,此女乃是凤仪门余孽,本王欲要杀她雪恨,为我生母报仇,魔宗与凤仪门乃是宿仇,她怎会是叔叔的妻室。”
秋玉飞怒道:“我与她的事情无需嘉郡王过问,秋某只问你,肯不肯让我将她带走?”
李麟冷笑道:“本王言出如山,纵然是四公子你也不能改变本王心意,你看见那香炉没有,方才本王和灵雨姑娘约定,许她临死前再抚瑶琴,香尽就是她人头落地之时,如今香已燃尽,人还尚存,本王已经是失信之人,四公子还是速离此地的好,看在魔宗和我姑夫的份上,我不追击阁下闯入我府邸的罪责就是。”
秋玉飞心中冰寒,他和这少年王爷过去曾在江哲府中见过,知道他杀伐决断,更胜齐王当年,他若定要加害灵雨,纵然自己舍命相护,也终究会有无能为力的一日,不由生出杀机,一字一句问道:“灵雨不过是无辜弱女,你为何咄咄逼人,定要她性命,莫非你堂堂的大雍郡王,便是这般恃强凌弱么?”
李麟眼中露出刻骨仇恨,道:“本王原本是父王嫡子,堂堂的齐王世子,若非母妃陷入凤仪门,犯下谋逆大罪,以致宗谱除名,本王怎会失去世子之位,本王与凤仪门誓不两立,这次南来,本欲将凤仪门斩尽杀绝,如今那些恶毒妇人已经恶贯满盈,只可惜却不是本王下的手,如今灵雨姑娘落入我手中,这是她的不幸,也是苍天给本王一个报仇的机会,我不杀她,岂非辜负了天意。”
秋玉飞心中杀机越发浓厚,望着李麟冷笑道:“好,好,你要杀她,我便杀你。”
话音未息,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形已经掠过两个侍卫拦阻,诡异地出现在李麟身前,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砰”的一声,李麟的身躯撞在了墙壁上,烟尘四起。秋玉飞心中虽然杀意极盛,可是想到李麟的身份,终究是没有痛下杀手,饶是如此,李麟只觉眼前发黑,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已经吐了出来,四肢百骸更是剧痛无比,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心中大骂道:“该死的霍琮,你不是说我身上的软甲可以卸去五成内力,不会让我重伤么?又说秋玉飞见到灵雨姑娘无事,不会痛下杀手,怎么本王却连一脚都没有撑住?”
这时,那两个羞愤交加的侍卫已经纵身过来,不过看在灵雨和李麟眼中,只觉秋玉飞身影一闪,这两个侍卫已经再度被逼退,不过秋玉飞却也没有继续向李麟出手,而是退到了灵雨身边,那两个侍卫护在李麟身前,面上满是惊怒之色,却不知秋玉飞虽然表面一无损伤,但是却已经气血翻涌,若是这两人此刻出手,定可将秋玉飞重伤。
秋玉飞的目光在那两个侍卫身上凝住,这两人一人使得是百步神拳,一人使得是鹰爪拳,都已经可以勉强列入绝顶高手的品级,若和欧元宁相比,至少也有他六七成的水准,而自己却因为内伤未愈,只有平日五成的功力,方才占了上风,不过是靠着身法灵巧,若是真想取这两人性命,却多半会被他们反噬重伤,这样的两个侍卫,纵然以李麟郡王的身份,也未免过分奢侈了。
这时,李麟已经能够站起来了,他拭去嘴角血痕,高声道:“列血杀阵,若要放走一人,你们便给本王抹了脖子吧。”
花厅之外传来惊天动地的应诺声,然后传来兵刃撞击声,弓箭上弦声,而在这其中,秋玉飞更是听见许多或者沉凝如山,或者轻灵如风的脚步声,这些人的身手都是一流以上的水准,其中更有两人,武功更是胜过厅内的两个侍卫,这样的排场,就是齐王殿下也不过如此,秋玉飞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感觉,莫非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陷阱么,可是有什么人会这般费心对付自己呢?就是大雍皇室想要对魔宗下手,也不会选在江南未定的今日。只是此刻秋玉飞却也顾不上去想这些,他只是转头望向灵雨,眼中尽是歉疚,他已经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已经没有可能救走她了,伸手握住灵雨的素手,灵雨抬头向他望来,清灵如水的明眸尽是感激之意,四目相对,目光纠缠在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良久,秋玉飞长叹道:“嘉郡王,你当真是用心良苦,想必定是设伏以待,只是不知秋某与你有何等深仇大恨,让你如此费心设下这个圈套?”
李麟目中闪过一缕寒芒,淡淡道:“本王身边禁卫如云,一向如此,秋叔叔言重了。本王一向对四公子十分敬重,就是不看在魔宗份上,也要顾及姑夫大人和四公子的交情,只要留下此女,任凭本王处置,今日之事,本王便当作没有发生过。”
秋玉飞眼中闪过悲色,淡淡道:“灵雨乃是秋某未婚妻室,如果嘉郡王定要加害,那么就将秋某一起算上吧。”
李麟闻言,心知秋玉飞已经隐隐屈服,但是按照事先和霍琮商量过的宗旨,自己却不能轻轻放过,故意在眉宇间露出一丝杀气,傲然道:“四公子言重了,不论是皇上还是我父王,对魔宗都是敬重有加,四公子更是姑夫大人的至交,李麟纵然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四公子,只是此女乃是凤仪门余孽,就是魔宗也容不得此女入门,否则四公子怎会被迫闭关,想来四公子今日来此,也没有得到魔宗的许可。纵然本王宽恕此女,莫非四公子还能和魔宗作对么,大雍一统天下,乃是迟早之事,魔宗的手段在下虽然只是耳闻,却也知道不同寻常,天下之大,也无四公子容身之地,还是放弃此女,返回向魔宗负荆请罪,才是正道。”
秋玉飞只觉心中一震,这少年王爷字字句句都深入人心,令他也难以辩驳,但是目光落到灵雨苍白的面容上,却是再也不能移开,纵然粉身碎骨,也难以割舍这样的知音,抬头毅然道:“既然如此,就让在下领教一下嘉郡王的血杀阵,如果秋某能够带走灵雨,此事可否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