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广弼咬牙问道:“那些货物上船以后,驶向哪里?”
邓肃道:“南方……”
啪的一声,桌面竟被曹广弼一拳打得凹陷:“大宋皇帝要丢了都城自己逃走么!”
邓肃默然,曹广弼又道:“如果是有策略的撤退,那没什么!但也要给国人一个交代!而现在……现在算什么!”
两人谈论时势,无法入眠,直到午夜,竟有人来敲门。门子一边嘟哝一边开门,不久来见邓肃道:“邓先生,你还没睡么?有位李先生找你。见不见他?”
“李先生?”陈正汇顺口问道:“哪位李先生?”
“他说他叫李纲。”
邓肃闻言跳起来道:“李纲?李伯纪?”
“好像是。”
邓肃慌忙整顿衣冠,又命快请。
曹广弼问道:“李纲是谁?”
邓肃道:“我大宋一奇男子也!当年他因上疏请朝廷注意内忧外患之事,得罪今上,认为他‘不合时宜’,贬到我家乡南剑州沙县主管税务。我因一个机缘与他结识,蒙他折节下交,算是忘年之友。我先去见见他,若得便,二将军你也见他一见。”
曹广弼颔首答应,邓肃便快步向流觞堂而来,见堂内已立着一人,约四十来岁年纪,风骨端正奇耸,见到邓肃,在烛光下直目逼视,良久才展颜道:“好,好!自前年常听人说邓肃叛逃出海,我却道志宏绝非这样的人!今日看来,李纲总算还有几分知人之明!”
邓肃道:“伯纪兄已听说曹二先生在开封府前的诉说了么?”
李纲淡淡道:“那曹二先生所说的话,未必可以尽信。不过圣上既有旨意颁下,想必他助我大宋之心是不假的。但我相信你,不是因为那些传言,而是因为你敢与我对视而心中无愧、眸子不斜!”
邓肃闻言反喜,这才与李纲礼见了,两人都是胸膛里揣着一团火的热心人,一坐下也不寒暄,邓肃便问:“伯纪此来,是要问北国之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