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莹白了他一眼,“我当然没忘,那年冬天我在陇西郡坐船时,有个无赖硬搭我的船不算,还反客为主拿刀与我手下拼斗。”
张焕大笑,“拼斗的结果不就是你膝下多了一子吗?”
他声音略大,旁边几个亲兵紧绷着脸,却在拼命忍住笑意,裴莹脸一红,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刷地将车帘拉上了,过了一会儿,她又将车帘拉开,对张焕似笑非笑道:“假如我这次回京,又在陇西郡遇到一个要搭船的人怎么办?”
“呵呵!那老张只好另娶新妇,重做一回新郎了。”
“你敢!”裴莹低声发狠道。
张焕仰天一笑,腿一夹,加快马速而去,裴莹望着丈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队伍前进的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张焕策马到最前面问道:“怎么回事?”
蔺九寒一指前方岔道,“从东面来了一队骑兵,好像有人要过来禀报。”
张焕见从东面来的一队骑兵正停在路旁,里面夹着几辆马车,正有一骑向这边奔来,待近了,他忽然认出,正是自己派到开阳郡接林师母的侍卫,那前面马车中就是师母吗?
侍卫奔近,在马上向张焕行一礼道:“禀报都督,属下已经将林夫人接来。”
张焕点点头,回头吩咐蔺九寒道:“你告诉夫人,就说我让她带孩子过来,见见我的师母。”
说完,他一纵马,驰到师母的马车前,这时杨玉娘已经下了马车,正悲伤地望着张焕,张焕翻身下马,上前跪倒在地,垂泪道:“徒儿特来给师母请罪!”
杨玉娘得到林德隆父子战死的消息,她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头发也变得灰白了,她急忙将张焕扶起,呆呆地看了他半天,忽然抱住张焕的头放声大哭,“十八郎,你师傅死了,你林大哥死了,知兵在蜀中也战死了,一家男人都死了,丢下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啊!”
张焕的眼睛也红了,他急忙站起拉安慰她道:“师母放心,林大哥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这时,林知愚的妻子拉着儿子上前,将他摁在地上,“快!快给叔叔磕头。”
张焕叹了口气,一把将林知愚的儿子抱了起来,见他长得瘦弱,眉眼颇象林知愚,便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儿回头望了娘一眼,怯生生道:“我叫林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