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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武惊诧的停住脚步:“你怎么知道风胡子死了?”

余昧咧嘴一笑,背着手,得意洋洋的回答:“风胡子被楚王杀了之后,楚王有意搜罗各国知名的铸剑师,准备铸造新式宝剑……论起来,这其中的主要原因还在于执政你啊。你用恶金铸造新式铁剑,剑身的长度超过楚国通常的宝剑。风胡子通过实践,证实铁剑可以铸造出超过青铜剑的长度,而且远比青铜剑锋利,所以楚王才聚集各国工匠,打算研究铁剑铸造的工艺——这不是秘密,我听说中原列国都在研究铁剑铸造工艺。

楚王派来的人曾到我国,聘请干将莫邪,以及欧冶子前来楚都研究铁剑的铸造工艺,欧冶子确实受聘前来郢都,但干将莫邪……楚王并不知道,在吴国的语言当中,干将莫邪就是铸剑师的称呼,我们吴国很多铸剑师都被乡民通称为干将莫邪,所以他从我们吴国聘去的铸剑师,只不过是平常技艺的两名普通铸剑师而已。”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战前的古典祈祷式

余昧这么一说,赵武倒是恍然大悟,他在看春秋这段历史的时候,常常感到惊讶,比如春秋人扁鹊,其活动的年代超过两百年,而干将莫邪也是如此,有记录的干将莫邪活动的年份,也超越两百年以上。如果这些名号记录的是一个人的活跃年份的话,那么这几个人的寿命超过两百年,春秋人如此高寿,很让现代人感觉不可思议。

但如果这些名号说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组织或者一个行业世代相传的称号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

“风胡子不在城中,那么欧冶子的技艺究竟高超到如何程度,很期待啊”,赵武眺望着楚国郢都,转身下达命令:“盘点军械,把所有的新式铠甲与新式武器分发下去,让士兵们全面换装,并接受相应训练,告诉士兵们,这场战斗会很漫长、很艰苦。”

其实,余昧说错了,楚王的冶炼中心并不在郢都,欧冶子等人也不在郢都,他们在棠溪。楚王建立在棠溪上的冶炼中心,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兵器制造中心……不过,对这些,赵武并不关心。

十五日,月圆。这夜,晋军与楚军都没有安睡。

春秋时代有“晦日莫战”的传统,说的是没有月亮的月初与月末时间,不适合发动战争。十日前,双方约战的日子就是一个“晦日”,赵武不加思索的选择“十五”这天,这天夜晚圆月当空,此时双方开战,就是打着这场战争迁延至深夜的主意。

“今夜,不知有多少血色染上月亮”,启明星逐渐升起的时候,赵武背着手,对晋国军官说着如上的话。

军制改革后,晋国军官的铠甲服色整齐了很多,如今旅一级的军官都排列在元帅大帐前,耐心等着太阳升起,他们的肩头将星闪烁——按照新军制,旅长肩头镶嵌的是一个弯月标志,借鉴斯巴达的首席百夫长制度,首席旅长肩膀上的月亮是两枚,而师长则是日、月、星三种标志齐备。

旅长已经是大夫一级了,按照晋国新的军制,一名旅长的薪水相当于一百名国人的纳税额,这份薪水非常丰厚,以至于他们置办得起价格高昂的板式胸甲,优质的赵氏钢剑,还有数名仆兵帮助他们打点军械。而他们肩头的军官标志也是银子做成的,如今这些银做的徽记擦得锃亮,随着冉冉升起的阳光,这些徽记被印染的通红一片。

当太阳跃出地平线的时候,晋国的巫师挥舞着手中的权杖,开始带领军官们祈祷,还有数名巫师头戴鬼神面具,在晨曦下翩翩起舞,他们用舞蹈祈福,并祈求最后留在战场的是晋人——春秋时代讲究礼仪,最后留在战场的那个人,意味着他取得了战场的控制权,也就意味着他是胜利者。

在巫师们的祈祷声中,几名头戴猛兽面具的司命(鼓号手)走到赵武身侧,将硕大的牛角号以及锃亮的青铜号就在唇边,鼓足了腮帮子,吹出了一声悠长的号角。就在这声号角响起的同时,对面,楚军也同样吹响了牛角号,与此同时,郢都的城门打开了。

晋军的号角响过之后,四下里,鼓声响成一片,各军师旅用鼓声回应着中军的号角——此时,晋国旅长以上的军官都在中军帐前参加集体祈祷,于是,晋国的军队就在下层武士(虎贲士)的带领下,开始点燃了第一缕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