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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最害怕的是,河对岸有赢氏的赵武,他最擅长的是蚕食,我害怕他在对岸筑城——这厮很得意于自己筑城大师的名声,走到哪都像狗占窝似得,拉一滩屎、留下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市,我怕他在对岸修起城来,那么,泾水南岸就不再归我秦国所有。”

庶长牙听了,皱着眉头说:“去年我送公主去楚国完婚,曾顺路观看了武昌城。那座城市虽然小,但设施完善,我曾以攻城者的角度,推究如何攻陷那座城市,但越推究越让我无奈,没有强大的船队封锁武昌的水陆,我们连围困那座城市都做不到。

如今泾水也临河,如果赵武在对面盖起一座武昌城,那么秦国就无可奈何了。所以我建议尽快撤兵,空出河岸,引诱联军北上渡河,再用我们的水军……”

春秋时舟师较为发达的国家,除了楚国外,谁都不会想到舟师第二庞大的不是霸主国,也不是南方的吴越,而是内陆国家秦国——据《史记》记载,秦“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与三月之食,下水而浮一日行三百余里”。

庶长牙说动用水师,赢颂犹豫一下,回答:“我同意你的一半看法——你还不知道武昌城最近的情况,听说陈国国君已经将他增扩了三重城郭,连楚王都赞叹说:那座城市不可陷落。所以,放晋国渡河,千万别让赵武找到在南岸筑城的借口,是关键。

但你说的动用水师,这我不能同意——赵武子从南方归来,一直拼命发展水师,他享有匠器大师的名声,我不能预测赵氏现在的水师发展到什么程度,但水师是我们的最后屏障,如果我秦国失去水师,晋国就可以逆流而上,直接攻击我们的都城了。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决不容许任何人拿水师冒险。”

赢颂说话时,河对岸,由于船只有限,联军许久无法确立军队渡河序列。诸侯的积极性相当令人失望,各国人马相互观望,荀偃指望晋国的坚定盟友孙林父,但这位卫国执政推脱说:“我卫国甲杖不全,缺乏渡河的船只,再说,卫国国内动乱刚刚平息,不敢在这场大战中担任先锋。”

此时,晋悼公自己留在秦晋边境的武威堡,前线,晋国八正卿都到齐了,甚至包括七岁的荀盈。

荀偃转向赵武:“我听说赵氏这几年一直在规划发展水运,赵氏能调来多少船只?”

赵武摇头:“从甲氏调来船只,还不如在这里架桥——现在我们的造船技术并不过关,从黄河把船行驶到泾水附近,耗费的时间还不如直接在泾水边造船呢。但如果我们有造船的功夫,不如直接造一座桥。指望船只一船一船的摆渡士卒,一次能运多少士兵渡河,万一有事,我们靠船只调兵吗?但如果造一座大桥,则我军进退自如。

泾水并不宽阔,北方的河流,水深也并不深,浅的地方甚至可以涉水过河……就让我们造几座桥吧,如此一来,军队随时可以从桥上通行于南北岸。”

荀偃拍板:“你立刻带领上军与新军一起建桥,我要求十天内修好三座通向北岸的大桥。”

“十天,我给你造六座大桥”,赵武斩钉截铁的回答。

新军加上上军,士兵总数将近五万人,加上辅助兵(多指辎重兵)、奴兵(炊事兵)、仆兵(协助武士负担铠甲武器的步卒,春秋后期也是战车后随从步兵)、徒兵(跟随战车后作战的士兵),总数达到四十万。

这么多人手一起动手,赵武说建造六座大桥,那是真谦虚……他最终建造了十座桥,分布在河岸上下二十里范围内。

大桥建好,荀偃催促各国联军动身,晋国大夫叔向(羊舌氏)被派去催促鲁国。鲁国要依仗晋国庇护,鲁国主帅叔孙穆子(叔孙豹)满口答应:“没问题,我们鲁军将第一个渡河,但我们希望赵武子陪同我们,屏护我们的侧翼。”

晋国大夫叔向很为难:“上军将带领新军与上军彻夜不断的伐木,十天里都没有休息,元帅已经许可他们作为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