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从长远看,晋国的君臣和睦,能臣辈出——比如,赵武子,他终将成为晋国执政。这个人现在才二十多岁,但他的军事才能,以及治理国家的本领有目共睹。所以,在赵武子去世之前,我看不到晋国有衰落的迹象。
与此同时,楚国的南方,吴国正在骚扰不断,我听说吴国国君曾希望赵武去他们国家担当执政,但被晋国君主拒绝了。然而,从这方面可以看出,吴国学习晋国的心情是多么急切,吴国原本就凶悍,如何再学习了晋国的军事组织能力,在吴国持续不断的攻击下,楚国能否坚持住,很难说啊。
如此对比一下,晋国在若干年内,始终处于强盛姿态,而楚国日趋没落,我们应该投靠谁,不是很明显的嘛?”
子展勉强说:“但晋国也有秦国和齐国这个敌人。”
子产回答:“秦国人这次配合楚国出兵,一名庶长被杀,一名庶长(庶长武)被俘,全军只逃回了三百人,我看秦国受到这个教训,恐怕又会安稳二三十年……至于齐国,齐国国君那个一心寻死的小叛逆,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有胆量跟晋国叫板吗?顶多是背后捣捣乱而已。”
子孔拍板:“那就晋国了,决定了:咱投靠晋国……但是,我们该怎么投靠晋国。”
子展也在问相同的问题:“我们已经把晋国得罪透了,这次我去晋国军营,赵武子脸上是极度的蔑视——晋人从来不在意我们的投靠,我怕即使我们去了新田城,无论态度多么谦恭,晋人压根不把我们当一盘菜。”
几位成年人像一位童子询问计策,这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在两位正卿谦恭的询问下,子产稚声稚气的回答:“我有个办法,只是这办法对郑国惨了一点,因为它近乎于自残。”
子展不悦了:“你个小屁孩!有话就快点说,老这样吞吞吐吐——就算对郑国惨了一点,能有多惨,难道能比楚国人对待我们的态度更惨吗?”
子产回答:“到没有那么惨。”
子孔马上插话:“那算什么惨啊?简直是幸福……快说。”
子产回答:“当今形势,楚国弱于晋国,但晋国不拿我们当回事,他们要我们归附的决心远不如楚国强烈,因此我们才难以稳固自己的地位。从之前的战况看,如果晋国真的急了,楚国人一定会避让的。所以,目前的关键是:如何才能让晋国人致死力来与楚国争夺我们呢?
如果晋国人狠下一条心,准备拼命了——为我们的立场而拼命,那样,楚国必定不敢对抗,我郑国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因此,我们只有想个办法,让晋国人珍惜我们的投靠,我们才能稳固地依附在晋国阵营里面。”
子展马上明白,拍着桌案大叫:“攻击宋国!以我们的国力,直接挑战晋国与楚国,那是不可能胜利的,但面对宋国这样的二流国家,我们还是能够欺负一下的。
宋国跟晋国关系好,只看这次宋国遭到围攻,晋国人哪怕借用属国与戎狄人的力量,不惜从西线调回刚刚结束战斗的赵武,也要南下救援宋国,可以想到,如果宋国遭到攻击,晋国人绝不肯善罢甘休。
让我们攻击宋国吧——晋国人不尊重我们的卖身投靠,我们就频繁攻击宋国,让宋国人不得安生。这样,晋国人会不耐烦了,会舍不得我们的背叛,这样,他就会重视我们。”
攻击宋国肯定会惹怒晋国,晋国人的报复心是很强烈的,郑国人的行为必将遭到猛烈地报复,这就是子产所说的“自残式卖身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