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闻言惊呆了,天底下居然有如此官员,今日实在让他开了眼界。转头扫了一眼随行而来的萧怀远,温森等人,他们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凭心而论,方铮并不介意官员贪污,他自己就是个大大的贪官,他一直认为贪污和勤政完全是分开而论的两码事,只要你能为百姓办点实事,为百姓多谋福祉,哪怕平日贪上那么一点,也无可厚非,照样可以名垂青史,比如北宋的寇准,寇老西儿若搁在前世,那得是枪毙八百回都不冤枉的大贪官,可他在史书上的评价却非常之高,堪称一代名相。

贪官酷吏都各有其道,本是每朝每代都存在的产物,方铮最怕的就是徐寿这种二楞子官员。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怀着自以为是的满腔正义,堂而皇之的对百姓为非作歹,作威作福,哪怕杀得血流成河,他还会抻着脖子说他是忠心报国,丝毫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错误,朝廷反而应该给他盖座功德牌坊,这种人的害处,比贪官酷吏更甚,很不幸,今儿方铮就碰到了一个。

方铮楞了半晌,叹了口气道:“徐大人,请问你是哪年的举子,以前任何职啊?”

徐寿一呆,急忙道:“下官乃建武九年丁丑科中二甲举,后来调入翰林院任编修四年,一直到前些日子,江南七府知府因涉贪墨而入狱,下官受吏部紧急调派,这才上任扬州知府一职……”

翰林院编修?

方铮点点头,明白了,丫就是一书呆子,不知走了吏部哪位大佬的门路,才白捞了一知府之职,奈何此人根本毫无治理地方的经验,所以才想出这么个蠢办法,抓青壮入狱,就能制止治下民乱?真亏他这榆木脑袋怎么想出来的……

一想到扬州频繁发生民乱,方铮的心不由沉甸甸的,民乱,随时有可能会变成大规模的谋反啊!更别说背后还隐藏着泰王这个皇族成员,届时若百姓们被他一煽动,皇族成员打着靖难除奸的旗号,名分有了,借口有了,那时还不得天下大乱啊?

看了看堂外的天色,此时已是正午时分。

方铮想了想,接着站起身,扬声道:“来人,备轿,所有人跟我一起,去知府衙门大堂。”

一旁站着的萧怀远和温森一楞,皆不解方铮的意思。

冯仇刀却老神在在的抚刀而立,面无表情。他是武将,根本不必过问地方政务,方铮行使钦差的权力是他的事,冯仇刀只需保护好方铮的安全就行。

只有坐在方铮侧后方的韩亦真闻言略有所悟的看了方铮一眼,目光中已有几分赞赏之意,比之平日望着方铮时的不屑鄙夷目光,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一点,也许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

萧怀远左右看了看,凑在方铮身边小声道:“方大人,这个时候去知府衙门,是不是……呃,太雷厉风行了一点?”

正午时分正是用饭的时候,方大人干嘛非得这个时候去衙门办事?萧怀远摸着瘪瘪的肚子,有点小哀怨……

方铮正义凛然道:“为民办事,为民做主难道还要选时辰吗?扬州城的百姓们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本官身为钦差,代天子巡视江南,抚慰万民,岂能再耽搁?”

萧怀远急忙恭声称是,心中暗暗鄙夷,瞧这官腔打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什么为民做主的好官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