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抬着“吴校尉”遗体的士兵开口道:“这位大人,我等奉命将这位吴校尉的遗体送出城去,将他交给其亲属,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守门校尉冷冷一哼:“你们奉谁的命?出城的调令和腰牌呢?拿来看看。城里的兄弟们死了那么多,就他特殊,还专门派人送出城去交给亲属,简直荒谬之极!你们若不说清楚,本将以通敌之罪将你们拿下,交给赵将军审问。”

方铮等人一惊,跟着方铮来的士兵只是帮他的忙,当然不会为他出这个头,闻言纷纷望向方铮。

方铮脑门急得冒汗,这下糟了!我有个屁的调令啊!有倒是有一张,不过那是皇上写的调令,拿给叛军看的话,估计他们不会买帐,——不但不会买帐,自己也死定了。

方铮脑子一边转一边望向守门的校尉,见他大概三十来岁年纪,面色黝黑,长相普通,这样的年纪才只当上个校尉,看来不是他能力不够,就是他上面没人。

一般来说,被派去守城门的人,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军队主将特别信任的亲信,所以放心的将城门安全交给他。要么就是军中被排挤的人,众所周知,攻占城池之后,守城是最没油水的差事,别的士兵在城里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爽得不亦乐乎。守城的士兵却只能眼巴巴的瞧着,一点荤腥都沾不上,若非不是被上司排挤打压,怎会派他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以方铮观察出的情形来看,这帮守门的校尉和士兵多半属于后者,瞧他们眉目之间强自压抑的怨气便可以看出来,守城门这事儿,他们肯定是不甘不愿的。

主意打定,方铮一挺胸,目含煞气的看着守门的校尉,沉声道:“你姓甚名谁?在军中所任何职?上司是哪位将军?告诉我!”

方铮好歹也做了大半年的朝廷命官,平素多少也养出了点官威,只是他习惯嬉皮笑脸,懒得摆架子罢了。现在他板着脸,以上位者的口气,隐隐带着三分威势问出这几句话,一时竟将守门的校尉给唬住了。

守门校尉明显一楞,又仔细打量了方铮一眼,发现此人虽穿着普通士兵的衣甲,但跟刚才的神态完全不同,连说话的语气和气质都完全改变了,校尉一时惊疑不定,不知此人到底什么来头。

犹豫了一下,校尉终于决定还是不要冒险得罪他,万一此人是什么微服私访或执行秘密任务的将军亲随,自己可就倒霉了。

“末将……咳,本将乃锐字营校尉,名叫黄得功,奉王副将之命,守卫城门,王副将叮嘱过,不得放任何人出城,包括本部兵马……”

“王副将算什么东西!”方铮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一听不是赵虎亲自向他下的令,方铮顿时放下了心。

“打下这座京城,将来整个天下都是赵将军的,王副将有什么资格封锁城门?封锁城门倒也罢了,你们连我都敢拦,胆子倒不小!黄校尉,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躺在担架上的人是谁吗?”

黄校尉又低下头打量了一下担架上“吴校尉”的尸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你若知道的话,没准本少爷这会儿早下了大狱。

方铮压住心中的喜悦,板着脸冷冷道:“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乃赵将军身边的亲兵,跟随赵将军时间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