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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北叹口气往回走,正遇到四五个人迎面过来,都是厂里的二流子,因盗窃物资被保卫处罚过,如今都戴上了红袖章,成了造反派,马春花说的有人想对付自己,想必就是这些人。

狭路相逢,陈北没有躲避,而是点燃一支烟,毫无惧色的迎了上去,那帮造反派倒有些吃惊,很快就将陈北包围起来,摘下武装带拎在手里,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意思。

陈北道:“听说你们几个在找我?啥事,说吧。”

造反派道:“陈北,你少耍横,你的处长已经给撸了。”

又一人道:“陈北,有种就把枪下了,空手和咱们练。”

陈北冷笑一声,撩起褂子:“看清楚,没带枪,对付你们几个,还用得着枪?”

造反派们虽然人多势众,但都是些怂包,见陈北摆出玩命的架势,不敢和他正面冲突,狠狠撂下一句话:“行,有种,下回俺们就没这么客气了。”一帮人匆匆离去。

陈北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回到家里,儿子还在熟睡,陈北上床躺下,辗转反侧,一夜不眠。

第二天一早,马春花竟然回来了,她说军代表是好人,很通情理,准了自己的假,有半天时间料理家事。

于是,两口子一起送儿子去刘媖家,到地方才发现原来彼此都认识,刘媖的丈夫张广吟在厂宣传科做美工,为人很低调,是个不起眼的角色,这次学习班他也有份,相同的境遇让两家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刘媖在区委工作,基层党组织瘫痪,她没什么事干,正好照顾孩子,反正陈光已经十四岁了,又不是五六岁的娃娃,一天管他三顿饭就行,也不用盯着看着。

马春花拿了一些粮票给刘媖,却被推了回来:“自家亲戚,客气什么。”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家俩孩子,生活也不宽裕,应该的。”马春花坚持。

陈北道:“收下吧。”

刘媖这才收下。

然后大人在一起说话,马春花心事重重没心思聊天,张广吟也是个内向人,就见陈北和刘媖两人喋喋不休说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