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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冲坦克指了指,一个箭步跃出去,吉米紧随其后,海滩上遍布残肢断体,到处血糊糊一片,从没打过仗的吉米吓得小脸刷白,经历过淞沪会战与北泰保卫战的陈子锟却丝毫无惧,反而肾上腺素上升,精神高度集中,战术动作标准利索,看起来不像是一位将军,而是精锐步兵。

“嗨,快看,是一位将军。”

趴在海滩上的一个中士拍了拍他同伴的钢盔,指着陈子锟道,这群士兵被机关枪压制在这儿已经一个小时了,一英寸都没前进,此刻看到一位将军亲临一线,士兵们顿时兴奋起来。

陈子锟戴着缀将星的钢盔,穿飞行员a2皮夹克,伞兵皮靴,手持步枪冲锋在前,德国人的机枪在他周围打起一串串烟尘,就是打不到人,美国大兵们嗷嗷怪叫着,自发地举枪为将军掩护,更有七八个英勇的士兵跟在将军身后向坦克冲去。

当看到陈子锟钻进那辆谢尔曼坦克的时候,沉寂已久的海滩一隅竟然响起了欢呼声和口哨声。

德国人的火力都集中在这辆瘫痪的谢尔曼上,机关枪子弹打得装甲板叮当作响,如同暴雨下的铁皮屋顶,37毫米反坦克炮也开始轰击,不过这种口径的炮弹对付装甲车还行,却打不穿谢尔曼的钢板。

陈子锟曾经驾驶过美造克里斯蒂快速坦克,对装甲兵的行当驾轻就熟,他摸索一番就掌握了这门75坦克炮的操作,此时一名水手爬进了坦克,他说:“将军,我叫汤米,在驱逐舰上是炮手,我来帮您装弹。”

一颗穿甲弹填进了炮膛,陈子锟瞄了一会,果断击发,一直在咆哮的g42机枪火力点顿时哑巴了,再来一发,一门反坦克炮也被击毁。

不过陈子锟的好运气也到了头,更大口径的加农炮加入到对他的围剿之中,而且这些大炮都是安装在极坚固的混凝土工事里的,坦克炮根本无能为力,一炮打来,谢尔曼周围弹片横飞,若是命中的话就会变成一摊肉泥。

正在危急时刻,一阵弹雨袭来,敌炮顿时哑火,陈子锟心有余悸,急忙爬出坦克,但见远处海面上法兰克福号驱逐舰炮口余烟袅袅。

岸防火力大大降低,登陆部队趁机冲锋,在付出一定伤亡后冲到敌人火力死角,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医护兵忙着给伤员注射吗啡,包扎伤口,随军牧师给重伤员做临死前的祷告,陈子锟问吉米:“联系好了么?”

吉米道:“是,将军,奥马哈海滩上您军衔最高,这些部队现在听你指挥。”

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聚拢了一帮军官,有游骑兵的,也有29师的,大都是年轻的尉官,正期待着自己的命令。

这让陈子锟有些意外,如果是在中国军队里,一个外来的指挥官想命令本地军队无异于痴人说梦,大多部队兵为将有,还处于封建时期军队性质,而美军则是谁军衔高听谁的。

陈子锟身材高大,鼻梁挺直,和西方人固有思维中的中国人截然不同,再加上他英语娴熟,身先士卒,又是准将军衔,自然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与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