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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到弟兄们中间,看看大伙肃穆的面容,忽然笑道:“都苦着脸干啥,打仗就得死人,有啥怕的,谁还能活一辈子不成?吃粮当兵,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比一身屎尿死老死在床上强的多。”

弟兄们都放松下来,端起酒碗让陈启麟给他们倒上白酒。

“弟兄们,来世再做兄弟!”陈子锟咣咣咣一饮而尽,酒水从嘴角溢出,一海碗干了,顺手摔了个稀巴烂。

几十个酒碗同时在地上化成碎片,陈子锟翻身上马,解开手枪皮套的搭扣,让大眼撸子处于随时待发的状态,大吼一声:“枪来!”

刘骁勇捧着一杆红缨枪跑了过来,这杆枪是借村里民团的武器,一丈八的白蜡杆子,是整根白蜡树做成,前头是雪亮的枪尖,鲜红的缨子如同一团火,陈子锟脚尖一挑,大枪在手。

盖龙泉也大叫一声:“孩儿们,抬刀备马!”

四个儿郎扛着一杆青龙偃月刀吭哧吭哧过来,其实没那么重,马上兵器讲究灵活,要的就是个排场。

敢死队员们也都翻身上马,各自准备兵器,马刀、马枪、手枪,弹上膛,刀出鞘,战马打着响鼻,刨着脚下的泥土,似乎已经感受到战斗的气息。

夏小青和陈启麟带领轻伤员和壮丁护送乡亲们撤离,没有人流泪,哪怕明知道这些人杀出去之后将再不会回来,也只能默默祝他们一路走好。

陈子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抬手下令:“开门!”

寨门大开,吊桥砸在壕沟上,百余名骑兵呼啸而出。

鬼子的机关枪立刻打响,但刘骁勇的迫击炮也响了,两枚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落在重机枪阵地上,炸出一团血雾和零件来。

寨墙上所有枪支一起开火,压得鬼子和伪军不敢抬头,陈启麟低吼一声:“走!”

机关枪开路,后面是骡车拉着的龚家村村民,拖儿带女朝皇协军阵地冲去,夏景琦去外村搜刮粮食去了,伪军群蛇无首,被一阵机枪打得趴在地上,哪顾得上开枪阻击,眼睁睁放他们走了。

龚家村外一马平川,毫无遮蔽物,不适合步兵进攻,倒很适合骑兵驰骋,趴在田野里的散落步兵在高机动的骑兵面前只有挨宰的份儿。

陈子锟一马当先,右手持枪在狂奔中射击,竟然弹无虚发,接连打死三个机枪手,打光子弹顺手一丢,抄起大枪将手持刺刀迎面扑来的一名日军戳翻,立刻松手放开枪杆,白蜡枪杆制直愣愣翘起来呜呜的晃悠,这时候再顺势抄起,动作流畅无比,这一招还是麾下哥萨克骑兵教他的,欧战中俄国人依然装备长矛,在冲锋时震慑力远超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