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恩曾的飞机出现在天际的时候,戴笠已经驱车进入市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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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并没有立刻去唐家吊唁,而是去了李耀廷的公馆,把禁烟执法总队长兼三枪会会长薛斌也叫来了。
“闸北发生这样的恶性案件,我们不能坐视不管,今天是宋子文唐腴胪,明天就可能是我,是你,大家都说说看,这案子到底是哪路人马做的?”陈子锟道。
李耀廷道:“肯定不是青帮中人做的,比较有实力的几家,黄金荣杜月笙张啸林,都和政府关系不错,而且他们是求财的,断不会为了一点小钱行刺国舅,这种活儿只有不入流的流氓才接,不过这些人组织能力很差,在火车站这样军警密集的地方居然能全身而退,实在不简单。”
薛斌道:“上海滩的地下势力可不止青帮,日本黑龙会、朝鲜流亡政府,还有各种小帮会,比如顾竹轩这样的苏北佬,这些人往往比江浙本地帮会更黑,更狠,更不择手段,我和顾四瘸子很熟,回头找他打听打听,兴许能有线索。”
陈子锟道:“耀廷回头给杜月笙打个电话,也让他帮忙查一查。”
李耀廷立刻给杜月笙挂了电话,约了时间详谈。
陈子锟想了想自己的社会关系,也给法租界巡捕房的程子卿打了电话,问他可有什么线索,对方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有任何线索,立刻向陈主席报告,末了又补充一句:“这事儿应该不是共产党干的,最近盯的他们很紧,没时间做这个案子。”
“谢了,改日请你吃饭。”陈子锟挂了电话,思索起来,排除青帮和共产党,那就只剩下两广和孙科的太子系了。
“查,从枪械和烟雾弹入手,据说行刺的时候放了两颗烟雾弹,这玩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陈子锟道。
薛斌摩拳擦掌道:“咱们兄弟自打民国十三年进驻上海以来,苦心经营了六年多,三枪会从最初的几百号人到现在的上万人,各行各业都埋了钉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大帅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安排好了查案事宜,当晚陈子锟才去唐府吊唁。
唐家在上海滩也是世家,唐父乃沪上名医,家境富足,和政界商界关系良好,唐公馆位于法租界一座花园洋房,已经搭起了灵棚,到处洁白一片,知识分子家庭不像普通百姓那样嚎啕大哭,而是弥漫着一种压抑而肃穆的气氛,没有人哭,但沉默更让人哀伤。
陈子锟特地换了黑西装,向唐腴胪的遗像鞠躬,上香,家属答礼,唐父哀伤过度已经病倒,只有未亡人,一个二十余岁的黑纱少妇,和唐瑛一起向客人行礼。
“嫂夫人,请节哀。”陈子锟安慰了唐夫人两句,又看了看唐瑛,少女哭的两只眼睛像桃子一样,梨花带雨,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