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良道:“他的话让我很生气,但细想起来,却不禁汗颜,我奉军数十万虎狼之众,军械武备都是全国最强的,但是却只是用来东征西讨,打吴佩孚,打齐燮元,和冯玉祥对峙,碰上外国人却无能无力,这到底是为什么?”
陈子锟道:“因为我们的兵打不过人家,从鸦片战争到甲午战争,再到庚子之变,洋人的厉害深入人心,谁敢和他们动武都没有好下场,但越是这样,人家就越欺负咱们,汉卿,你要明白,在强敌环伺的国际丛林中,列强只尊重同样长着獠牙的同类,这就是他们偏袒同样是亚洲人的日本一样,因为日本打败了清朝,打败了俄国,用血和火赢得了尊严。”
张学良沉思良久,车外的喧嚣仿佛隔绝了。
“昆吾兄,我很难下决定,大权在父亲手里。”张学良踟躇道。
陈子锟拍拍张学良的肩膀:“汉卿,我理解你,你只要为我掠阵就行。”
“昆吾兄,难道你……”张学良双眉猛地一挑。
“我决定出兵收回租界。”陈子锟平静无比的说道。
第六章 战云密布
租界内罢市罢工,公共电车和商店都停业了,反而不如闸北生活便利,陈子锟租了个宽敞的院子,雇了两个奶妈,四个佣人,姚依蕾就在这里坐月子。
张学良在陈子锟家里吃了顿便饭,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席间少帅叹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人家当大帅的人,恨不得整天吃龙肝凤胆,你可好,饮食和一般市民差不多。”
陈子锟道:“同胞惨遭不测,就算真有龙肉,我吃着也是味同嚼蜡,若不是蕾蕾坐月子,我恨不得全家改吃素呢。”
张学良道:“满月酒还摆不摆?”
陈子锟苦笑道:“国难当头,就免了吧,若不然被人拿来说事儿,又要挨骂了。”
张学良若有所思,喃喃道:“我也得做些什么了。”
次日,江东军总参谋长阎肃走进了陈宅,递上一份申报,陈子锟接过来,看到头版头条刊登的是张学良的《至上海五卅爱国学生电》。
“痛我莘莘学子,竟被摧残。莽莽神州,天道何在?积弱之国,宜知奋勉。兹本人爱群之心,谨以廉俸所入,捐助二千元。即日由中国银行汇上,慰藉死伤。宵烛寒光,力难远济,聊以尽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