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页

黄路遥将陈子锟带进小楼,推开一扇门,房间里很暖和,白墙壁,白被单,涂着白油漆的病床上躺着一人,正是孙文。

五年未见,孙文气色变得极差,不过一双眼睛还闪耀着光芒,他招手让陈子锟过来,又让人搬了椅子,道:“我刚做完放射治疗,听兆铭说你来了,赶紧派人把你叫来,幸亏你没走远。”

陈子锟道:“总理,我来晚了。”

孙文道:“你有你的顾虑,我是可以理解的,执政府的段祺瑞和张作霖,都不是我辈中人,为了谋求和平,我才不得已北上,结果却让我非常失望,我到北京来,不是来争权力和地位的,而是救国,可他们的政见却和我相距甚远,我怕是不能活着看到国家的统一,民族的富强了。”

陈子锟道:“总理安心养病,有什么事情安排我们去做就好了,只需静养一段时日,自然会痊愈。”

孙文道:“你不要安慰我,我是学过医学的,对自己的病情很清楚,我身上有恶性肿瘤,癌细胞,活不了多久了,悲哀的是我们的国家身上也长着癌细胞,你知道是什么么?”

陈子锟道:“请总理赐教。”

孙文道:“国家的癌细胞就是军阀,军阀穷兵黩武,把国家肌体上的营养都强夺了去买武器弹药打仗,把国家祸害成一个千疮百孔的苟延残喘的病夫,列强们就像秃鹫一样,时刻等着啄食我们国家的皮肉,不扫平军阀,中国没有明日!”

陈子锟道:“请问总理,如何扫平军阀?”

孙文道:“医学上用镭锭放射来杀死癌细胞,扫平军阀道理也是一样,唯有军事打击,才能彻底铲除军阀,子锟,我希望你能站到人民这一边来。”

说完这句话,孙文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门外冲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汪精卫,责备道:“总理刚治疗完毕,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又把外人带来。”说着狠狠瞪了黄路遥一眼。

黄路遥惭愧的低下了头,陈子锟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孙文犹自在咳嗽,顾不上说话。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子锟不是外人,他是国民党员,总理的卫士。”

说话的正是孙夫人庆龄女士,汪精卫看了陈子锟一眼,点点头:“陈将军,你是哪年的党员,我怎么不记得在总理身边见过你。”

孙文被宋庆龄搀扶着坐直了身体,道:“子锟也是我的学生,当年奉了我的命令打入军阀内部,这是机密,你们不知道的。”

汪精卫低下了头:“是,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