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峰道:“还能怎么对付,咔嚓呗。”说着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陈子锟倒吸一口凉气:“罢工而已,用不着如此雷霆手段吧。”
赵玉峰冷笑道:“大帅已经够能忍得了,这帮工人不识抬举而已,先前罢工几次尝到甜头,反倒来劲了,趁着年关临近又他妈的罢工,这不是成心捣蛋么,咱们的军饷从哪儿来,还不是全靠京汉路的收入,他们罢工,咱们喝西北风啊。”
陈子锟这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京汉线称得上是吴佩孚的生命线,这条铁路不仅可以迅速调兵遣将,掌控北京和中原腹地,还是一棵摇钱树,京汉线停上一天,经济损失不可计数,又摊在年关货运客运高峰期间,大帅不着急上火才怪。
见陈子锟心事重重的样子,赵副官便道:“不碍事,砍几颗脑袋就消停了,晚不了回北京过年。”
陈子锟也不瞒他,道:“我有和朋友在京汉路上工作,我怕他也卷进工潮。”
赵玉峰道:“可是三年前咱们在汉口遇到的那位大哥,还送咱们面粉来着。”
“正是,他叫赵大海,就跑郑州汉口这条线。”
“那麻烦了,前几天大帅下令抓了一批闹事的工人,兴许这哥们就在其中,回头我到郑州警察局打听一下,若是他被抓进了,咱的赶紧想办法才是。”
事不宜迟,陈子锟立刻亲自前往郑州打探消息,临行前先到参谋处去请假,他现在的直属上级是参谋处长张方严,张处长也是上校军衔,对陈子锟这位大帅眼前的大红人相当客气,二话不说当即准假。
等陈子锟出去了,参谋处一帮中校少校立刻窃窃私语起来,陈子锟当大头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校官了,可两三年过去了,昔日的伙头军居然爬到他们头上,这口气搁谁都咽不下去,所以陈子锟虽然已经入职半个月,但丝毫无法融入参谋处这个小团体。
又从副官处借了一辆汽车,陈子锟带着赵玉峰和老王老李两个马弁赶赴郑州。
郑州原本是个小镇,自从陇海路京汉路建成之后,东西南北两大交通要道在此交汇,形成中原最重要的交通枢纽和铁路编组站,郑州便跟着发达兴旺起来,直至今日已经是中原最大的城市之一。
赵玉峰经常到郑州喝酒赌钱,对地形熟悉的很,在他的指引下,汽车开到郑州铁路局工人宿舍区,这里位于铁路沿线,是一片新建的红砖平房,快过年了,这里却一点年的味道也没有,反而弥漫着悲戚的气氛。
汽车慢慢行驶在宿舍区的道路上,路旁一个挎着粪篓子的老头经过,赵玉峰降下车窗问他:“老头,你知道有个叫赵大海的住在哪里么?”
老头抬头看看他,冷漠的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
“妈的,原来是个聋子。”赵玉峰骂道,缩回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