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锟子,这就是火轮船吧,咱去看两眼,见识见识吧。”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陈子锟道:“要看就正儿八经的看,咱们坐这个去上海。”
“真的!”小顺子脸上头回露出了笑容。
陈子锟上回跟二柜来过天津码头,知道票房在什么地方,走过去一看,船票分好几种规格,头等舱,二等舱,三等舱,再摸摸身上的钱,只够买两张三等舱票的。
……
自打兄弟俩登上这条招商局的轮船,天气就没好过,不是阴云密布,就是狂风大雨,三天三夜的旅程,小顺子吐了三天三夜,老北京胡同里长大的他哪受过这颠簸,吃的东西全吐出来还不算完,把胃里的酸水也都倒空了,晕船反应严重,再加上丧母之痛,在抵达上海前夕,小顺子一病不起。
躺在空气浑浊,杂乱不堪的三等大通铺上,小顺子握着陈子锟的手,断断续续的说:“大锟子……我不行了,我死以后,你把我烧了,骨灰带回北京,我要和娘埋在一起。”
陈子锟安慰他道:“别说傻话,你还有那么多的福没去享呢,怎么会死。”
忽然外面传来欢呼声:“上海到了!”
悠长的汽笛声响起,小顺子居然精神一震,道:“扶我上去看看。”
陈子锟扶着已经虚脱的小顺子登上了甲板,两人瞬间被外面的景色惊呆了。
宽阔的江面上,桅杆如林,百舸争流,岸上密密麻麻都是欧式的洋楼,一眼望不到边,这种繁华的气象和老北京恬静的胡同风景截然不同。
“这就是上海。”陈子锟扶着栏杆感慨道。
“就算是天桥,也不能和这儿比啊。”小顺子喃喃道,眼中尽是向往。
黄色的浪花拍击着船舷,白色的海鸥在天际翱翔,黄浦江上汽笛声此起彼伏,海派风景让两兄弟陶醉不已。
“看!是大英帝国的旗子。”小顺子忽然激动的指着远处一艘庞大无比的铁甲兵舰喊道,那是一艘外国巡洋舰,烟囱里冒着黑烟,桅杆上悬挂着米字旗。
“还有花旗国的!”小顺子又看到一艘兵舰,兴奋的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