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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一看这阵势,连摸都不敢摸了,陈子锟的好胜心却上来了,一只脚伸进了大池子,觉得也不是那么烫,于是在满澡堂惊讶的目光中坐进了小池子。

小顺子的嘴张的能塞进鸡蛋,宝庆的眼睛瞪得牛蛋那么大,连一向沉稳的大海哥都不禁暗暗叹服,这小子非等闲之辈啊!

陈子锟倒没觉得什么,自从奉军半年前前围剿开始,他就没洗过澡,整天在老林子里钻来钻去的,睡觉都不带脱衣服的,为了防冻,身上脚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牛油,时间久了结成硬壳,再加上新陈代谢下来的皮肤、角质层什么的,身上结了一层护甲,平时用手轻轻一撮就是一个大泥蛋子,有这层宝贝在,何惧滚水。

烫了一会儿,身上的硬壳软了,陈子锟用手全身上下狂搓一阵,搓掉了起码二斤陈年老垢,皮肤都发红了,爬出来用瓢舀水往身上浇了浇,冲掉一条条的老灰,再往小池里里迈,脚刚进去就闪电般缩了回来。

“妈了个巴子的,烫死老子了!”陈子锟再看自己的脚,都红了。

众人面面相觑,陈大个这是咋的了,刚才还皮糙肉厚的,现在却怕烫了。

唯独赵大海看出了个中玄机,笑问道:“兄弟有日子没进澡堂子了吧。”

陈子锟咧嘴一笑,原地跳了两下,经年老灰去掉之后,顿觉身轻如燕。

一个眉清目秀的伙计过来招呼道:“大海哥,啥时候回来的?”

“啊,昨儿回的,那啥,帮我对面二荤铺要两毛钱莲花白,一个软溜肉片,一个京酱肉丝,要宽汁儿,再来二斤抻面,一大壶高碎。”大海躺在池子里享受着,随口吩咐道。

“大海哥,您在郑州待了半年,饭量见涨啊。”伙计打趣道。

“废话,没看见我带了三个兄弟么,麻溜的,干了一上午活儿,累了。”

“好嘞,我这就让学徒给您点菜去,要不我给您按一按,松松骨解解乏。”伙计说。

“那敢情好。”大海眯着眼睛说。

躺在不远处,脸上盖着毛巾的汉子忽然掀开了毛巾睁开了眼睛:“这话怎么说的?你丫不说今天手酸么,怎么给别人就能松骨,给爷就不行?合着爷的钱就不是钱?”

说着他站了起来,肥硕黝黑的身上文着一条张牙舞爪的下山猛虎,脖颈后的槽头肉一晃一晃的,甚是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