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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是大明的军将,他们朝鲜一个郡国,那有什么资格指挥,可末将自从来到这江畔扎营,朝鲜上下就不断的催促末将出兵,而且对指挥统率之事指手画脚,末将虽然想得明白,难免下面的兵卒有些迷糊,这等事权不一,最容易造成指挥的混乱,到时候兵将们没有从属,也是败因。”

柴先生下笔飞快,听到祖承训这话倒是点点头,不管真实情况如何,祖承训说的有理有据,思路颇为清晰,柴先生抬起头对祖承训示意继续,祖承训先前听到这柴先生所说的,若是有所表现,或许不会治罪,看到这柴先生的态度,想来这“表现”的关键就是这个败因的述说了,当下打点精神,搜肠刮肚的琢磨,又是说起来,这些事当时想了几条,一到这个地步,反倒是想起更多,毕竟祖承训也是军将,毕竟也是亲身经历了这场战斗。

“渡江之后去往平壤,不管是在这边,还是在那里,朝鲜的人始终说倭寇在平壤城不过几千,可末将率军突入平壤城,和敌人激战,却有这样惨重的死伤,敌人若无优势兵力,怎么能做到这一点,在偌大的城中从容布防,围追堵截,不是末将夸大,城内倭寇兵力,最少也有万余,再说一点,渡江前,末将也曾听说倭寇在朝鲜不足四万,可从平壤一地来说,从末将退兵一路上都曾见到倭寇踪迹来说,远不止四万之数,过十万也是有的。”

祖承训未必知道真实的人数,可自家败战,将敌人人数夸大些总没有错误,这就是个歪打正着的意思了。

“二位大人,朝鲜上下未必和大明一心,别看这些人在这边求恳的这般心切,跟随末将一同进入平壤的朝鲜兵卒共有七百人,但半路上溃散不少,进城之后,倭寇开战,这些朝鲜兵卒却和城内的敌军互通声气,甚至攻击我军,这可是事先没有想到的,我军进入朝鲜,可要依靠这些朝鲜人来带路的。”

听到这个,侯百户和柴先生神色都是慎重起来,那侯百户肃然的问道:

“祖大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敢作保,胡言乱语可是要治罪的!”

“请二位大人放心,祖某愿以人头作保,若是有一点乱讲,尽管砍了去。”

那柴先生神色慎重的勾画几笔,似乎是加了标注和圈点,然后又示意祖承训继续,祖承训说了这么多,还真是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在那里琢磨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先前朝鲜军卒口口声声说倭寇只有铁炮和倭刀,并无其他的兵器,可这次去平壤,却却发现倭寇这边有弓箭,末将检视箭支,居然是朝鲜兵卒的规制,而且倭寇兵卒所用也是以长枪为主,颇有章法,并不是什么铁炮长剑。”

柴先生记录完这些,等了半天祖承训那边都是不出声,知道对方没什么话讲了,他沉声开口说道:

“祖大人这边先不要回辽西了,江边驻防的人物也重,后续兵马也会到来,到时候祖大人和辽西兵马汇合就是,在这之前,先带着手下兵马去孙总兵那边听命,做些力所能及的差事。”

祖承训连忙站起躬身,对方这么说却让他定心不少,如果驱赶他回辽西,保不齐辽西那边会把他当成替罪羊推出来,祖承训甚至都有半路上逃跑然后去关内的打算,但对方这个安排,他心里就安定了。

别看这柴先生才是个巡抚的幕僚,但在某些程度上,这柴先生完全可以代表巡抚做主,祖承训刚要致谢,边上那侯百户却淡然说道:

“祖大人方才说这些话就不要对别人讲了,有好处没坏处,眼下这时节,还是小心些好,是不是?”

“这位大人说的是,祖某明白利害轻重,也不敢求什么好处,只求再给祖某个机会,让末将上阵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