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邹义坐下,神态自然了些许,张诚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条缝,随意问道:
“聚义坊那个案子怎么回事啊?”
邹义神色不动,原原本本的把事情陈述了一遍,张诚眼睛又是闭上,开口说道:
“王通的事情,咱家不是说过,能帮的都要帮忙吗,怎么这件事小邹你却闪开了?”
声音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邹义却连忙束手站了起来,弯腰低头恭谨的说道:
“三阳教和天地三阳会在咱们宫内信的人不少,要是由着王通去查,少不得给义父大人这边招惹是非,那王通又是个直性子,劝不住,索性冷着他,碰个钉子就回来了。”
“什么鸟三阳,宫里也有人信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咱家怎么不知道呢,冯公公信这个吗?张鲸他信这个吗?小邹你也信这个吗?”
每问一句“信这个吗?”邹义的头就低一分,问到他自己的时候,再也抵受不住,猛地跪在了地上,急声说道:
“义父大人,这等邪魔外道,儿子万万不信的,可这宫里,光是儿子知道的大佬,就有潞王的伴当林公公,司礼监的随堂田公公,他们都拜这个三阳教,查起来怕有纠葛,对义父您有妨碍啊!”
张诚缓缓坐直了身体,又拿起一本折子,打开边看边随意说道:
“咱家也是今天才知道老林信这个的……”
这屋内放着加炭火的铜炉,但并不太暖和,可张诚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邹义背后瞬时被汗湿透,磕了头,斩钉截铁的说道:
“设局谋财,逼人致死,这等没有人性的道门,京师断没有容留他的道理,儿子明早就出宫盯着顺天府严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张诚看着折子,声色不动的悠然道:
“你这孩子沉稳,想事情也周到,什么人都不想得罪,跟谁都客客气气的,刚才那些写字领路的你也笼络,可左顾右盼的太勤快,头顶脚下却忘了看,小心摔着啊……”
邹义头碰在地上,浑身颤抖,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