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雅南不是很赞成:“让他做你的影子,将来未必不会心生怨恨。”
“这些我都考虑过,也和他聊过,他说这是他想了好几年做出的决定,并不是我逼迫他这么做,没有任何怨恨我的理由。他说这是他唯一想走的路。”
“我再和他聊聊。”乔雅南想了想:“也不着急做决定,你还要在京中几年,劝他继续念书为好。无论将来做什么,多读些书没坏处。”
这事确实不急,乔修成应下来,转而问起他关心的另一桩事:“小阳他那个爹……”
“三年前你姐夫就让人去查过,流放第四年上没的。我们知道后没瞒着小阳,他没说什么,回去后给立了个衣冠冢。”说完乔雅南又笑:“他那性子我挺喜欢的,谁对他好就翻着倍的回报,谁对不起他就眼神都不给一个。他爹对不起别人,对他却不错,他也记着这点好,愿意立个坟年节时拜祭一番。他那个娘还活着,却抛弃了他,这些年便是回去拜祭他爹都没去看过他娘。”
乔修成听懂了,姐姐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所以在对小阳的管教上也从不曾在这方面纠正过他。
姐姐好像一直是这么个爱憎分明的性子,都是三个孩儿的母亲了也没变过。
“大哥说年中会过来一趟,以后慢慢将家业转到京城来。”乔雅南隔着茶几拍拍小孩的手臂:“是大人了,家里的事你先挑起来,尤其是得管管修齐,跟着你们义父学了这几年枪,带着容天简直淘得上天入地,我看着就愁。”
乔修成忍笑,他们一家子拿笔的,也不知怎么就出了个拿银枪的。
“不是说容天没跟义父学吗?”
“那不是有修齐教吗?竟也学得像模像样。”说起那对油盐坛子乔雅南就隐隐牙疼,真的,太能折腾了,只要看到这俩甥舅在一起她就手痒痒。
看姐姐一眼,乔修成试探着问:“听义父话里的意思,修齐这方面天赋颇高,咱们家莫不是要出个武将?”
“随他玩着吧,咱们家不必个个都有出息,做个好人就行了。”都两个状元了,要是再来个有出息的,乔雅南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就她那三个儿子也是放任着玩,将来怎么样先不说,家里不能再出神童了。
“我好说歹说,修齐撒泼打滚的,总算把何叔带回来了,以后就跟着你住。至于何家那边的人,他愿意见就见,不愿意见就谁都不给进。”乔雅南停顿了下,继续道:“这两年他身体不大行了,脚疾常犯,折腾得他走不了路,老了许多,你多照顾着些。”
乔修成听得心里难受,他长大了,大人就老了,谁也抵不过岁月。
“信里他总说好,大夫怎么说?”
“我找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旧疾难愈,就一个大夫做的膏药对他有点用。回头我去宫里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好秘方。”乔雅南低头看着茶水中自己的脸,她脱去稚气成了大人,大人现了老态,而老人,这几年已经故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