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对话,却又觉得情理之中。乔雅南低头笑了笑,在她心里,怀信好像就应该这样。她转头就要说俏皮话,可撞进那双眼睛,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紧张,不安,担心,这些明明是她该有的情绪,却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怀信的眼睛里。
“我不怕你有怎样玄乎的经历,只怕你突然不见,而我找不到你。”
沈怀信把掌中的手握得更紧,从知道雅南那个梦就存在心底的担忧这一刻悉数涌上来,让他迫切的想得到一个承诺:“你不会不见是不是?”
乔雅南一颗心酸酸涨涨,声音微哑,却笑容灿烂:“只要你对我好,就永远不会找不到我。”
看他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乔雅南打趣:“对自己这么有把握?十八岁的你,就能肯定四十岁五十岁还会对我好?”
“知道。”沈怀信说得肯定:“漂亮的皮囊易得,有趣的灵魂难寻。我已经见过最美的风景,又怎会为一株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折腰。反倒是我该担心才对。”
乔雅南觉得自己看错了,不然怎么会觉得怀信这会有点不自信?十八岁的状元郎,年纪轻轻的六品知县,出生世家大族,父亲本事滔天,他不自信?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沈怀信勒着缰绳让马靠得更近些,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轻声道:“爹常说我太过无趣,开口圣人闭口圣哲,一门心思扎在学业上,人生毫无乐趣可言。别人家是到处去逮儿子回家,他是赶我出去寻些年轻人的乐子。可就算如此,我还是长成了他嘴里无趣的人。”
沈怀信笑了笑:“其实你的性子和爹有点像,都鲜活有趣,主意多,心思却极正,正是爹最喜欢的性子,他一定会极中意你这个儿媳妇。”
“你太抬举我了,他是真正胸有丘壑的人,而我是走了捷径的,云泥之别。”不是谦虚,乔雅南是真觉得拿自己和老狐狸相提并论,那是辱狐狸了。
沈怀信不和她争辩,他心里早就这么认为了,两个人都一肚子主意,一脑子好东西。只是一个站得太高,习惯了顾全大局,从大方向着力,一个站在百姓中间,成为他们的主心骨。
他只是有些好奇:“你见过的那个天下,是怎样的?”
乔雅南想了想:“人人识字,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每个人都是自己。”
“没有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