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是势不可挡。
至于成败……
沈怀信想着那八个字,心里底气十足,父亲说不必生惧,那便无惧!
此时太后说话了:“听着是很美好,可若人人识了字,他们岂会甘心天天扑在田地里,若该种地的不种地,粮食从何而来?若他们遇事则不甘,又岂会安稳?”
“民智为零真就好吗?说他们是人,可和牲畜又有何区别?”
乔雅南牙一咬,继续往下说:“千百年来,百姓早就被调教得温驯之极,若能集所有人的智慧建造一个安稳的国度,他们比您都更不能容忍有人破坏,他们会自发的守护,会拿起武器赶走侵略者,会让一代代子孙记着这国仇家恨。这样的百姓,不比那些麻木的,谁坐江山他们就跪谁的愚民好吗?是,百姓开智是不如以前好管,再难如曾经那般糊弄轻贱,可从长远来说,这是好事。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再聪明的人也是皇上的臣子,只要他们为皇上所用,聪明些又何妨?若官员想要管得住百姓,那他们就得更努力,更聪明,而不是一朝当官便万事大吉,当官员之间也需要优劣淘汰,他们怎敢懈怠!皇上更可组建智囊团……”
“咳!”吕晓春提醒她说远了。
乔雅南回过神来也一身冷汗,忘了皇室是不可编排的了。
太后却听得很开心,许久未有人和她如此畅快淋漓的说过话了。皇后、太后的身份一重重过一重,每个人面对她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这种犯禁的话更是沾都不会沾。这丫头却好似天生少根弦,明明这也注意着,那也注意着,可却感觉不到她真对自己有多惧怕。
也不让人跪着了,太后拉着人起身,让她搬了椅子坐到自己对面,用肯定的语气道:“你看不上《商君书》。”
乔雅南扭扭捏捏的:“不敢看不上,只是觉得驭民五术太狠了些。”
倒没看出来不敢,太后笑:“哀家的祖父就挺看不上,说正是那一套成就了世族,造就出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族局面。”
祖父英明。乔雅南在心里拜拜。
驭民五术,即愚民、弱民、疲民、贫民、辱民,对皇朝对世家来说都是大有好处,可于百姓来说,只能用凄惨形容。
“哀家身在皇室,却不能说看不上这样的话。”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若不变,不知多少年后,恒朝和前面数朝一样会落得被世家拖死的局面。若变,怎么变?怎么安稳的不生动荡的变?但凡哀家能年轻五岁,哀家都无所畏惧,满朝文武,哀家怕得谁来?可现实就是哀家老了,不知还能活几年,若留个烂摊子给皇儿,朝中再生动荡他可镇得住?”
沈怀信深吸一口气,撩起下摆跪于太后面前:“微臣,愿为太后先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