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了口气,这个人呐,于她和行远来说如臂使指。可于皇儿来说却难哄,他们之间差着的不止是年龄,还有战场上那十年同生共死的交情,希望时间长久一些了,皇儿能得到他全部的信任。
还有了因。
太后看向垂眸默默捻着念珠的大和尚:“了因,该做的事早已做完,早在十年前行远便说过,京城安全无忧时你不必守在净心寺,你若有想去的地方只管去。”
了因睁开眼睛宣了声佛号:“贫僧别无他念。”
“有你守在这里我自然再放心不过,只是你常年缚于一地,明明是个有功之臣却活得像个罪臣,我这心里过意不去,都不知要怎么补偿你的好。”
了因抬起头来:“太后不必有此想,贫僧在跟随先皇打天下之前就已出家,既无还俗之心,净心寺就是我最好的归处。”
皇上心神微动,眼神从沈散培身上滑到了因身上。
皇宫有一条密道直达城外,出口就在净心寺,乃是恒朝初立时在沈卿的建议下挖的逃生路,了因更借身份的便利从才开始挖掘时就坐守净心寺。这条密道入口在哪里,里边是什么情况只得父皇母后和他知晓,可知道有这么一条密道的仍有两个外人。
年少时他不解为何要留下他们,只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后来看到两人的忠心,但心下仍有顾忌,直至登基后他才真正懂了为何父皇母后这般信任二人,眼下的事更说明了父皇母后的信任有多正确。
君臣如此相宜啊!皇上感慨之余也有些憧憬,将来他是不是也会有能得他信任,而对方也会如此忠心于他的臣子?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才知道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何种滋味,要是有得选择,他不想做孤家寡人。
说完正事,几人又叙起了过往。一直到近午时,一行终于起驾回宫。
两人看着长长的护卫队伍远去,在原地站了许久未动。
好一会后,了因道:“老了。”
“上次见着时不见多少白发,今次见着已经黑白参半。”沈散培背着双手往回走,神情间很是感怀:“岁月不留人。”
“心性仍是那般杀伐果断,这事动静怕是不会小。”
“已经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