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在一边接棒:“你那朋友可有想法来京城发展?这般有才在小地方呆着太浪费了。”
“我劝过,她不来。”沈怀信转过身去照看小火炉,夹掉两块烧尽的炭,又往里加了一块,话也再加了一句:“她不愿意依附他人生存。”
两位老父亲对望一眼,这种性情他们倒是不意外,要是那种满脑子攀高枝心思的人,怀信也看不上。
热饭热菜送上来,话题也就断了,沈怀信胃口很好,吃得很香,让本不打算吃饭的两人也跟着吃了半碗。
饭后歇了歇,沈怀信就被赶走了。
了因起身目送义子走远:“往高看容易,往低看却少有,狐狸,这小子将来肯定比你强。”
“这不是应该的吗?我的儿子,圣哲的弟子,还有你这大和尚护持,天底下也就他一个人有这条件,不比我强他对得起谁。”
了因回头看他:“与你们两个相提并论,和尚我很荣幸。”
沈散培笑着仰头看向色彩艳丽的屋顶,这宅子是前朝某个大官的府邸,处处雕栏玉砌,结果还没住上几日江山就易了主,倒是便宜了他。
“‘民贵君轻’的贵,‘民为贵,社稷次之’的贵,和尚啊,你这话算是应验了,这般看来他的路也定了,他的贵,在民。”
了因坐回来,捻着念珠道:“和尚批命就一个‘心里有感’,那种感觉就和佛祖借我之口道出一般,玄之又玄,但没错过。”
沈散培突然就笑出声来:“没想到我也有被问住的时候,不愧是我沈散培的儿子。”
“不止是你,在今日之前我也从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是这些年我好像也不曾做过对百姓慈悲的事。狐狸,我们眼里没百姓”
了因低头看着念珠:“最开始就是因为看到百姓的日子难以为继,才决定走出寺里去做怒目金刚,可打来一个天下后,我却忘了最开始是为什么了。”
老兄弟俩都沉默下来,路上岔路太多,当走得远了回头再看,已经看不清来时路。
沈怀信心情颇好的回到自己的逐云居,他本不打算把自己最近才悟到的事说出来,可既然都开始斗法了,他自然得给父亲找些事做,免得他总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