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身在局中反倒看不清。”看着沈集重新添了茶,沈怀信道:“你大哥什么人你都清楚,齐世伯能不清楚?这些年他不就对你千防万防,生怕世伯偏了心吗?现在他如愿得了家中绝大部分家业,不,世伯给他的绝对超乎他预料,他心里舒服了,多年的怨气也没了,他才能不成为你的阻碍,甚至在你需要的时候助你一把。”
齐通言神情怔愣:“你是说,爹其实是在对我好?”
“世伯疼你,所以替你百般考虑。”沈怀信语气缓缓:“你大哥一直领的闲差,将来顶天做到五品,可你将来成就必定远在你大哥之上,若世伯还将大半家业给了你,你大哥能让你好过?他为长,无论你将来有多强于他,你都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可他要恶心你却太容易了,所以世伯只给你书局。”
沈怀信看沈集一眼,沈集会意,去了门外守着。
看了眼好友,沈怀信续又道:“这些时日朝中有多热闹你当知晓,没看出来什么吗?”
齐通言点头:“新君防着老臣。”
“没错,一朝君子一朝臣,皇上想用自己的人。”
齐通言皱眉:“从眼下的情况来看,皇上没占着便宜。”
“我爹说太着急了,还不到时候。”沈怀信凑近好友低声道:“听懂了吗?是不到时候,但是不可阻挡。世伯虽然在家荣养,但他是建国功臣,论功行赏时是二品,是老臣。可你是鹤望书院的学生,是天子门生,世伯还只给你留了一个书局,虽没分家,胜似分家。也就是说你虽有老臣背景,却也可以是新臣。”
对上好友的视线,沈怀信笑了笑:“新君的新臣。”
“老头子是在替我打算。”齐通言红了眼眶:“他疼我,他一直都疼我。”
“世伯下了一步好棋。”
齐通言心潮起伏,久久平静不下来。
沈怀信也不催促,续又拿起书看了起来,致和四书太了不起了,每一本都各有明确的方向,就比如这几日他需要静心思考,整理心中所得,看的便是《致和思》,能让他思路更宽广。
“你说你怎么偏巧这个时间点离京了,要是你在,我哪用吃这些日子的苦头。”被点拨通了的齐通言抱怨得理直气壮。
当然,沈怀信反击得也是头也不抬,且顺嘴至极:“连这点都看不透,你真是靠自己考入的鹤望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