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想破头才想出来几个理由,好说歹说将赵绝送走,转头又迎来了吏部尚书。
林尚书心里苦啊。
可又能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这份苦。
反观霍皖衣,他得知礼部尚书林作雪忽而参了他一本,弹劾他几桩罪责之时,确然也十分讶异。只不过他左思右想,也不知自己是何时、何地,因为怎样的事情得罪了林尚书,干脆就先将此事搁置。
他现下最想做的事情,便是为展父翻案。
至于林尚书是否对他有所误会、怨气,那也是押后再谈。
前两日他收到坪洲来信,信由谣娘执笔,字迹娟秀,所说的话语也十足温柔。
而霍皖衣迟迟没有回信。
他不知说什么,也不太想说。
在这盛京,繁华是真的繁华,人亦孤独。越是看得多,越失去得多。
这个道理他和展抒怀都应该懂得。
趁着天气正好,秋风和煦,霍皖衣为着展父的案子四处奔波,先去了趟明华殿。
刘冠蕴坐于明华殿中,见到他骤然来访,神情却不惊讶。
反而语声亲切道:“霍大人怎么来了?”
霍皖衣躬身施礼,开门见山地回答:“回相爷,下官是有一事想请教相爷。”
“有事请教?”刘冠蕴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能让霍大人亲身跑这一趟?”
霍皖衣道:“下官想调取明华殿近年来的所有官员卷宗。”
刘冠蕴问:“霍大人想做什么?”
霍皖衣道:“前些时日,下官在刑部整理卷宗时,发现有桩案子也许另有隐情。是以下官想多调取相关案情的卷宗,看看那是否是桩冤案。”
明华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间或有秋风吹来,撩动发丝衣摆,将人衬得衣袂飘飘,别样风流。
以这般风景去看,霍皖衣不似凡人,艳丽,天下殊绝。
刘冠蕴沉默片晌道:“霍大人倒是刚直不阿。”
这刹那,霍皖衣不由微笑:“刘相大人说笑了。”
他与刚直不阿毫无关系。
世人言他自私自利,从来如此,何曾有过刚直?
刘冠蕴看来的目光依旧平和沉静,像一汪深深潭水,却不令人心寒畏惧。
“……既然你是为着这种事想要调取卷宗,本相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霍皖衣又施礼道:“谢过刘相大人。”
刘冠蕴温和道:“要寻求真相并非易事,霍大人有这份善心,很好。”
他怔了怔。
世间无数人言说他的无情无义,冷血阴狠,这段时日,他却听过几次说他心善的声音。
霍皖衣道:“刘相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