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广财摇摆不定,一方面确实是被她说动心了,可一方面又怕这伙人是合伙来欺骗他的, 就是为了诓他说出毒药方子。
霍澹在一旁默默看着,没想到这姑娘比自己还要着急,她一个局外人, 常居益州, 跟傅钧无冤无仇,为何这般迫切地想要从邓广财口中套话?
怎样让骨头硬的人松口, 霍澹在清楚不过,那些个手段挨个来便是,只要人能拖一口气,他就有法子让邓广财松口,只不过需要些世间。
赵婳正在与邓广财周旋,地牢甬道传来阵急冲冲的脚步声,只见季扬手里提盏油灯,快步走到霍澹面前,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霍澹听后眉头一皱,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忽地舒展开来。
霍澹对邓广财道:“你不是不信么,那便带你亲眼去看看。”
“将他眼睛蒙上,带出地牢。”
霍澹吩咐卫元祁和季扬,两人一个取来黑布蒙上邓广财眼睛,一个在前面引路。
清远侯府廊道上,赵婳提了一盏灯笼,烛光照亮周围的树影,卫元祁架着蒙着眼睛的邓广财走在最前面,远远地只能看见一个黑影。
她不解,放低声音问霍澹道:“季扬跟皇上说了什么?皇上要带邓广财去何处?”
霍澹压了压嗓子,回她:“傅钧深夜去了邓家,他差人放晕邓府上下,随后独自一人将邓家翻了个底朝天,约莫就是在找邓广财手上的把柄。”
“原来如此。”赵婳恍然大悟。
她费尽口舌好说歹说,还真不如当事人亲眼一见。
“诚如你方才说见,地牢里刑具和毒药众多,想从人口中审出些东西,这些都是辅助的。毒药、鞭子、倒钩……每一样都能取人性命,你要记住,但凡这人还活着,他便还有利用价值,在还没有审出想要的东西前,他就还有一口气在。若是……”霍澹欲言又止。
话戛然而止,赵婳停下步子,小小烛火印在霍澹比墨色还有黑的眸子中,他脸上的神色让人看不分明。
“若是什么?”赵婳追问道。
沉默好一会,他才道:“若是以后你置身于这般处境,务必拖住他们,朕会来救你。”
赵婳笑了笑,“皇上可不要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再说,这偌大的皇城,只要皇上不动我,谁动我?”她柳叶弯眉微微上挑,一双清凉的眸子映出夏日里的满天繁星,自豪道:“我可是昭仁长公主跟前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