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霍澹总感觉这期刊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罗嵩拘谨,每次写出来的文稿不痛不痒。赵婳就不同了,许是因为不知他身份,提笔落字间不拘着,字字如针,句句引起百姓共鸣,让那些奸佞之辈自乱阵脚。
这恰恰才是他想要的。
这厢,赵婳慷慨激昂恨不得写上一千字痛批贪墨官吏,可写着写着,有些力不从心,灵感忽然没了,她停笔顿了顿,没想好怎么落笔。
批得太直白,会被抓去吃牢饭。
“怎不写了?”
赵婳不知皇帝何时到她身旁的,被这冷不丁的一声弄得彻底没了灵感。
把笔放在瓷托上,赵婳泄气,“写不出来了。”
“真知灼见,写得很好,”霍澹弯腰,瘦长的指尖落在一处干涸的墨迹上,“这里,可以改改,模棱两可的内容只会让众人摇摆不定,既然点出来了,便肯定些,明确指出是木料劣质。”
赵婳坚持原则,“这……恐失公允。桥塌是否是木料所致尚未有定论,不可以主观臆断。”
她虽对贪墨的工部员外郎有敌意,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把情绪带到文稿中去。
撰写报道最重要的就是真实性,朝廷调查这件事需要时间,真相尚未出来前,她不能写得太肯定。
倏地,赵婳意识到不对劲,抬头望他,“你刚才说众人,你知道我写文章的意图?”
霍澹轻笑,“你很聪慧,我也不是傻子,除了《京华风云》,赵姑娘的文章还有别的去处吗?”
他眉梢一挑,带着些许少年的意气风发,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眼中,赵婳眉眼弯着,轻声道:“关兄正解,在下佩服。”
不愧是皇帝,手指头一动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霍澹抿唇,道:“就按我说的写吧,朝廷很快就会出初步调查结果。”
沉默一阵赵婳才道:“那行,出了事你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