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一掀,赵婳迎着月光的眸子望向他,对上他那藏着喜怒深不可测的黑瞳。
“你呢?你值得信么?”她问。
沉默片刻,只听他慢悠悠回道,语气不咸不淡,“最好也别信,信你自己。”
他自诩不是好人,从他决定要为生母报仇、要从奸佞手中夺回架空的皇权开始,他就彻头彻尾变了。
“明日亥时,在此处把家书给我。”
霍澹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斑驳的树影落在一身甲胄的他身上,时明时暗,知道那抹身影彻底消失,赵婳才从假山出来,提起宫灯顺着原路往霁华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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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华宫上下灯火通明,赵婳记得她离开时宫檐下只挂着几盏零星的灯笼,主殿里更是如白昼一般。
宫门口守了太监,一见她回来便告知长公主有请。
赵婳往主殿去,身后出来“嗒”的落钥声,太监把宫门关得死死,好似是专程在此等候她回来问罪一样。
莲心瞧见赵婳,对侧躺在美人榻上的女子禀告,“殿下,赵婳回来了。”
霍岚刚沐浴出来,脸颊被热气熏得粉中透白,发梢上还淌着水珠,身上轻薄的素白中衣被头发上的水渍濡湿。
她从榻上直起身子,脸色骤然变得阴沉起来,比那狂风骤雨的天还有低沉,随手从美人榻上拿出一个包袱,丢似得扔在地上。
“你给本宫解释解释这里面的东西!”霍岚怒道,如火般的眸子直愣愣往赵婳身上去。
主子发怒,大殿里的宫娥大气不敢出,噤若寒蝉。
随行的包袱散落在她脚边,赵婳蹲身下去,将衣物一件件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