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舒在三十二岁时意外怀孕,在三十三岁时当了妈妈。
孩子还差几天到预产期时就出生了,那天厉江篱还在学校上课,中午刚下课,就收到严晴舒发来的信息。
严晴晴:【你有小棉袄了,感动吗[狗头]】
他一愣,整个脑袋在一瞬间变得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不是说好了还有几天才预产期的吗?怎么突然就来报到了?
是不是严晴晴今天碰到了什么意外,情绪激动,又或者干脆就是不小心磕碰了,才会提前生产?
——书房桌子上被翻得乱糟糟的《妇产科学》表示,这是看的东西真的一点都不过脑啊:)
他在原地怔了半晌,才在学生的提醒下回过神来,连忙急匆匆离开了教室。
赶到病房的时候,严晴舒已经在玩手机了,他问疼不疼,她说:“有镇痛棒呢,现在不疼,我赶紧玩会儿手机,你去看你的小棉袄吧。”
厉江篱不知道说她什么才好,张了张嘴,去小床那里看小朋友。
真的很小的一团,脸红红的,拳头捏得紧紧地放在头的两边,闭着眼睛在睡觉。
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脏有一处地方被锤子给敲开了,露出柔软的内心。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又怕伤到她,连忙把手缩回去。
看了好半天,才回头问严晴舒:“红豆豆,她叫什么名字?”
这怎么是个傻爸爸?严晴舒震惊地看着他:“这是你女儿,你问我叫什么名字?你疯了?”
厉江篱一噎,嘴唇翕动几下,替自己辩解:“……也是你的。”
孩子的名字直到快满月了才定下来,中间有十几个名字被提出来,又被否决,两家的长辈各有各的主意。
最后让厉江篱和严晴舒自己做主。
严晴舒在这件事上显然毫无主张,转头看向厉江篱,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厉江篱目光闪烁:“我做主的话,那就……按我们家的传统来?”
老厉家的传统,孩子的名字都去翻医书。
大人们说可以,你挑吧,挑个顺口的。
挑了没十分钟,挑出来个叫冬葵的名字,严晴舒还挺满意,“葵花的葵么?好听。”
厉主任点点头,说:“《诗经·豳风·七月》里有‘七月亨葵及菽’的说法,冬葵是一种种植历史很悠久的……蔬菜,嗯,确实不错。”
他话音刚落,舒主任就拍着大腿哈哈大笑:“你自己是棵菜,就要让闺女也是棵菜是吧?真有你的!”
严晴舒:“???”古人怎么什么都当菜吃?!
厉江篱一愣,连忙辩解:“我明明看到这里说,《药性论》里记载冬葵可以明目通窍,清热解毒,还可以抗菌止痢,消炎退肿。”
厉主任继续点点头,笑眯眯道:“药食同源嘛,不要紧的,你是她爸爸,名字有相似之处才正常。”
舒主任继续哈哈大笑:“就是就是,一听就知道你们是亲生的。”
又说:“她的小名就叫小葵花,小葵花妈妈课堂开课啦~”
小两口:“……”
厉主任哭笑不得,连忙阻止妻子:“你别再拱火了,给人取外号你真是第一名,你还是不是亲奶奶?”
舒主任转头看看睡在小床里的小姑娘,笑嘻嘻地碰碰她的脸,认真道:“别听他们的,奶奶最爱你。”
小姑娘在睡梦里吐了个泡。
当然,最后没有真的这么离谱,叫什么小葵花这样的小名,而是叫阿锦。
锦绣的锦,因为冬葵是锦葵科锦葵属的草本植物,严晴舒笑着说:“希望她能像植物那样,生机勃勃,生命力旺盛,繁繁荣荣。”
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的原因,阿锦这个小姑娘,生命力确实旺盛,很皮实,皮实到她摔倒了,全家人都很紧张,她还能咯咯大笑的地步。
而且是个小话痨,自己能跟自己说半天话,语言系统非常发达,很早就学会用流利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
在她三岁上幼儿园以后,严晴舒全面复出拍戏,接的第一部戏是在南孟平导演的新片中扮演一个孩子被拐卖后一直坚持寻找孩子的母亲。
她的状态很不稳定,一方面是突然长期离开家,特别是女儿,她有分离焦虑,另一方面是她过于代入,把戏里的孩子代入到女儿身上,做梦都会惊醒。
厉江篱从陈佩那里知道这件事后,找了个周末,带着阿锦去探班。
一路上他叮嘱小姑娘:“去了以后要听话,不要无缘无故发脾气,不要妨碍妈妈工作,和叔叔阿姨都友好相处,主动打招呼,好吗?”
小姑娘眉头一皱,认真地问:“做不到的话会怎么样?他们会抓我去公安局吗?”
厉江篱呃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
“外婆说的呀,不听话的小孩子,要抓去公安局哦。”小姑娘认认真真,“是这样的吗?”
厉江篱不好拆岳母的台,絮叨着跟她说也不是全都要被抓走,要看犯错的程度,云云。
小孩哪里听得懂,光明白一件事,外婆说的是对的诶!
于是她立刻抱住爸爸的胳膊,央求他:“那你记得去给我交赎金啊,不然我会被撕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