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彤的耿耿于怀,一直持续到颜北栀寒假结束。但因为中间再也没能联系上蒋叔叔,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临开学前,宗想想回到海城,约颜北栀一起逛街。
见面地点定在市中心的大型网红书店。
还没出正月,大部分学生也没收假,书店里头人潮涌动。
颜北栀先到几分钟,想着要买几本参考书,便给宗想想发了微信,说自己在教辅材料书架那边等她,自己先开始挑选起来。
上学期,越暄给过她一张参考书单。
她打算按照那个单子、还有自己上学期做题做下来的感觉,直接拿一套同系列的题集,再额外挑几本别的,就大差不差能够用。
颜北栀素来是题海战术的贯彻者,愿意用最多的汗水,去换取卷面上那一分两分。
天道酬勤,理应体现在此。
但毕竟做题时间有限,也只能在能力范围能实践。所以,买参考书不能贪心。
大约十五分钟后,宗想想拎着两杯奶茶,从打卡拍照的人流里挤出一条路,挤到颜北栀身边。
颜北栀背对着走道,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直到手背上蹭到冰凉的塑料袋,她一激灵,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手。
扭过头,对上宗想想笑吟吟的脸。
“嘿!栀栀!新年快乐啊!”
说着,宗想想将其中一杯奶茶塞给她,顺手把伴手礼也一同递过去。
颜北栀没有推脱,干脆利落地接过,给她道谢:“谢啦。”
宗想想问:“你要买书啊?”
颜北栀点头,“嗯。马上开学了,买点参考书。我马上好。”
宗想想探头探脑地瞟了几眼,撅了噘嘴,表情明显没什么兴趣,却也不说风凉话,语气认真,“不着急啊。时间多得很呢。我是想说,早知道你要买书,应该把越暄叫过来,你们俩学霸还可以商量商量。我是提不出什么建议的,我对做题一窍不通。”
闻言,颜北栀倏地想到,不久之前,越暄主动和她说话,也是关于宗想想的事。
这两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对方。
但或许是不想被人发现端倪,从旁看起来,关系却又不算很亲密,遮遮掩掩的样子。
总之,古里古怪的。
她牵了牵唇,随口问道:“越暄送你过来的吗?”
宗想想:“越叔叔开车送我来的。越暄有事,没一起。今天市中心真是太堵了,所以我才迟到的呀。还好他没来,要不然肯定不耐烦……对了,一会儿一起拍照吧?我看网上说,这家书店有个花瓣楼梯打卡点,拍照很漂亮呢!”
她没有继续说越暄。
兀自扯开话题。
颜北栀点点头,数了一下手上拿着的书,觉得有点多,再次精挑细选了一遍,放了两套综合卷回书架。
“我好了。走吧?”她看向宗想想。
宗想想“嗯”一声。
两人掉头,并肩往书店中心区域走。
楼梯那里比书架边人还多,人挤人,摩肩擦踵的架势,大多都拿着手机,站在半透明台阶上凹造型拍照,或是干脆举着云台录视频。
宗想想扫了一眼,立马没了兴致,“算了,不拍了,我们走吧。”
颜北栀没意见,贴心询问:“你要买点画册之类的吗?”
“不用了,我在意大利买了一大堆,带回来都还没看呢。”
收银台结账也要排队。
队列前进速度像乌龟挪步,几乎是一动不动。
室内人多,又热,宗想想不免有点犯困,打了个哈欠,继续用聊天打发时间。
“……这次去还特别倒霉,落地没24小时,我手机就被偷了。欧洲的治安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堪忧。”
闻言,颜北栀蹙了蹙眉,“然后怎么办了?”
宗想想耸肩,“还能怎么办,赶紧去重新买了一个。幸好我带了信用卡,要不然联系不上人,估计就要在异国他乡走失了。”
“哇,这么惊险……那你那时候怎么没说呀?”颜北栀问。
两人一直在微信上断断续续地联系。
宗想想总是有奇思妙想,偶尔也会发点照片给她、或是吐槽几句意餐难吃之类,但从来没听她说起过丢手机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说的呀,以前我经常丢东西,被杭景骂过好多次。”宗想想吸了口奶茶,最后半句话有点含糊不清,“……而且,那会儿你们不是在考试嘛,不好用这种事情打扰你的。”
“……”
听到“考试”两个字,颜北栀心里一紧,条件反射地去看她表情。
宗想想无知无觉,也压根不会多想,咬了咬吸管,继续说:“不过,很烦的是,我手机里那些照片和文件都没存云端,现在找不回来了。还有很多app的账号密码也不记得了,登不上去,烦死。只好重新开微博抖音号了。栀栀,你记得关注我的新号哦。”
她随手将新微博id和抖音账号发给颜北栀。
颜北栀了然,顿了顿,点头,“好。”
说半天话。
终于排到两人结账。
颜北栀付了钱,拎起书店的木色纸袋,与宗想想一同离开。
……
两人没什么目的性,就随便在商场逛逛。
中途,宗想想看中一只电子表,黑色表带,表盘很大,表面有机械感,时间字数一跳一跳,风格相当酷。
她瞄了几眼,试也没试,爽快买单,让店员包起来。
颜北栀对艺术家审美有点理解不能,问了一句:“你自己带吗?”
这明显是一只男表。
宗想想莞尔,“怎么会。是给厌哥买的生日礼物。我之前完全忘了有这回事,只带了伴手礼回来,没有带合适的礼物。反正随便买一个吧,他不会介意的。”
“……哦。”
颜北栀看了一眼表的标价。
四位数,不算太浮夸,但也绝对不是普通高中生可以负担的生日礼物价格。
她默默收回视线。
身侧,宗想想又想到什么,连忙问她:“栀栀,我还不知道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颜北栀停顿半秒,平静地说:“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
这是其一。
其二,如果宗想想也给她送这种价格的礼物,她没法负担得起同样价值的回礼。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敏感问题,只要宗想想再多问一句,颜北栀就会如实表达出来。
然而,宗想想只是煞有其事地点头,并不追问细节,“哦,哦,这样,我知道了,每个人习惯不一样,正常的。那时间方便说吗?我就听听星座,保证之后不会再提。”
她有失眠症,脑供氧不足,脑袋和说话都很直来直去,偶尔会天然呆到叫人觉得无措的地步。
“……”迟疑片刻,颜北栀还是败下阵来,“下个月,3月11号。”
“啊!?”
话音刚落,宗想想瞪大了眼睛,“啪”一下捂住嘴,满脸惊讶,动作夸张。
“怎么了吗?”
颜北栀不解。
宗想想:“栀栀,你和厌哥同一天生日呀。他也是3月11号。这也太巧了吧!”
“……”
颜北栀游离地笑了笑,没应声。
一年到头一共只有365天,而地球人口已经快要逼近80亿,同一天生日的人有好几千万。
这种高频几率,哪有什么巧不巧一说呢。
……
很快,两人又转道去逛衣服。
既然之前已经提到盛厌,不可避免,宗想想再次问起了和他有关的话题。
“栀栀,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厌哥啊?”
之前在花房,宗想想有说过一次类似的话,说希望颜北栀不要讨厌盛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