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我真的没有!”
元治委屈极了,元澈笑而不语,双目看着他。
这位兄长此刻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叫人胆战心惊。
“以前读书的时候,师傅曾经说过‘知行合一’。我对你的期望也是如此。说一套做一套的做派,我在外面看的太多。我不希望,我们兄弟之间还来这一套。”
玩弄言辞,这是元澈的专长,御史中尉审理案子,卷宗上的用词必须简洁明了,有时候就那么几个字的差别,呈现出来的意思却是千差万别。
元治在这上面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他两次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元澈伸手拦下。元治急的团团转,“阿兄你让我把话说完啊。”
这话都不让他说完,要怎么解释!
元澈却是一副看淡了的模样,“若真是清白,也不需什么言辞。”
元治被他这话给哽的半死,兄长自己就是御史中尉,掌管刑狱,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话。
果然朝堂上的人脸皮比城墙还厚。
既然不让说,元治也就干脆放弃了,转而直接提起明棠,“说起来这丫头也怪,明知道外面世家女入宫呢,她还高高兴兴的去看热闹。见着入宫的车,两只眼睛里都在放光。”
活像那些世家女入宫服侍的是她。
元澈很明显的一愣,显然也是想不到。
元治对明棠没有太多的兴趣,提过一嘴之后,就马上抛到脑后,转而说起刚才的人来,“那两个人来找兄长是怎么回事?是又来请兄长手下留情的么?”
御史中尉这个位置,掌控着一定的生死权力,就算是朝臣,要是真的被查出个什么来,也要毫无脸面的被拖拽下去。至于是砍头还是流放,亦或是其他的,全看自己还有家族的气数。
元澈担任此职一来,元治都已经看过好几拨这样的人了。
是杨十六杨芸家里的族人。
元澈这么一说,元治倒是想了起来,前段日子,青州刺史秦王造反了,这是个心比天高的倒霉蛋,才造反不久,所谓的皇帝位置都还没坐热,就被天子派人给剿了。
造反属于十恶不赦的罪名,秦王被朝廷赐自尽,其余家眷全部没入掖庭为奴婢。紧接着就是搜罗其他的同党。
杨芸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告发和秦王有密切往来,和秦王商量一同颠覆朝堂。
不管是不是真的做了,朝廷都不会放过。
造反这个罪名若是坐实了,株族落到弘农杨氏的头上,足够把个从前汉一直绵延至今的家族一朝覆灭掉。
这种事放在谁的都上,都足以骇破胆子,也难怪愿意放下身段来求人。
“阿兄你觉得杨芸他可能和秦王勾结么?”
元澈摇摇头,“这种士族,与其牵扯到谋反里,倒不如看着局势就好。反正谁上来,都要用他们。”
这是真的,士族们在乱世里都屹立不倒,不管谁做皇帝,都有他们的位置。与其费力气冒险和宗室起兵造反,那还不如伸长脖子观望局势。
“这倒是个机会。”元治突然道。
元澈在洛阳声名极好,不过声名这东西只是面子上的东西,还是要有人脉最为重要。御史中尉这个位置,算是给了他们绝好的机会。
过元澈手里的事,该办的,他办的妥妥当当,甚得皇帝的心。如何拿捏这里头的尺度,有他自己的一套。
元澈前两日在朝堂上,特意向皇帝阐明,杨芸不可能和秦王一块造反。也没有实实在在的物证来证明他的确和秦王勾结。
与其活人的认证,物证更能说服人。
也是因为他这句话,杨氏众人看到了些许希望,找到了他的门上。
“杨芸现在在哪?”元澈问。“将他送到府上。我亲自保他。”
既然拉拢人,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