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瞬时感激涕零,“府君你果然是个好人!”
元澈脸上难得的僵了下。
明棠两眼望着他,仔细看全都是他的影子,“我之前就觉得府君只是性情冷了点,但绝对是个好人,果然我想的没错。”
这可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元澈有些哭笑不得。还有一种难以言道的挫败。
这世上,喜怒皆不行于色到了一定道行,也是可以的。但是男人对女人的觊觎和念头,却是想要藏也藏不住。
没错,他胆大包天,觊觎属于皇帝的女人。
他那份对天子的敬畏,或许已经在父亲身上给用光了。到了他这里只剩下脸上的装模作样。
有些东西,天子有,他没有。他还记得那日隆冬傍晚里,她艰难的扛着肩膀上的少年,站在寒风里,即使天色晦暗,在火把下她那双眼睛依然明亮熠熠生辉。
他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父亲死了,一家孤儿寡母处境尴尬又艰难。人情冷暖在那几年里让他全都尝了个遍。他喜欢她对人不离不弃,没人这样对他过。
他喜欢,他想要。
那张忠君的表皮下,是一颗桀骜的心。
皇帝越是在意,他就越是想。
这份因为自己没有,还有高高在上的天子激发出的占有欲,却在昨夜里这场大火里,让他甚是迷茫。
他对她的好奇和觊觎,像是因为天子而起,又不像是。
“你觉得我性情冷?”元澈开口,看她的眼神里是十足的好笑。
“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头一个。”
明棠望着他,模样看着很小心翼翼,似乎很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会触怒他。但若是仔细看,她那份担心,也只是浮于表面,眼里的紧张并不真切。
外面人说这位中书侍郎如何平易近人,不过她和他相处过,总觉得他本性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我看得出来,府君是个外热内冷的人。”
若是平常,这话明棠根本不会说。她看过的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到处都是,就连她自己也是。只要不惹到她,面前的究竟是个什么人,她就算看出来,也不会说。
不过两人经历过两回生死,尤其昨夜他还冒险来寻她。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两人仔细说起来又不沾亲带故,元澈也不是什么古道热肠的良善人,能这么对她,自然是有别的意思。
她仗着他的这份喜欢,瞬间就抖擞了起来,话语里也直白许多。
元澈不生气,反而生出了兴趣,“你怎么看出来的?”
明棠眨眼,“我之前在府君别庄上不是养病过么?”
元澈满脸恍然大悟,他含笑道,“我那时候也不至于内冷吧?”
明棠摇摇头,“反正我那会就觉得府君不是明面上的。”
元澈也不问到底,笑了笑。
“府君的心,我知道的。”
明棠突然来了一句。
元澈笑容凝在面上看她,她双目认真,“谢谢府君。”
他嗓子里吐出含糊不清的笑,脸上笑意浮现,随着他垂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