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霭躲过一劫,大摇大摆地去沙发上翻手机去了。
宋清峰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有个比赛想不想参加。
许青霭想了想,还是先回复了:宋老师我想先考虑一下,明天给您答复。
宋清峰没有回,梁长青反倒发了消息来,也是问他要不要去参加那个比赛。
许青霭原样回了,梁长青说:我也会参加这个比赛,这次我们要做对手了。
许青霭回复:我可不会让着您。
梁长青说:我也是。
没一会秦缨就回来了,领回来几个人,有两个看到许青霭时怔了下,齐齐别过头。
陆黎书没错过两人的眼神,抬手示意:“请坐。”
几人都很拘谨,像是有些畏惧。
房间内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秦缨倒了杯水递给许青霭,低声说:“陆总找他们问点事,问完了就去找齐太太,你要是不喜欢就去其他房间玩一会。”
许青霭摇摇头,猜测这些人都与当年的事有关。
他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陆黎书一句句条理清晰的询问,明明很年轻,但比这些人加起来更有压迫力。
陆黎书仿佛天生便具备凌驾一切的气质,许青霭看的着迷。
这场问询足足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一些许青霭想都没想过的细节,还有根本想不到的人也被陆黎书挨个提出。
他忽然觉得,陆黎书可能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
他能够掌权陆氏,将他经营到如今的规模,靠的绝不是运气,而是缜密谋算与运筹帷幄。
许青霭忍不住想,十九岁的陆黎书是什么样子?
他接手陆氏时会不会也紧张?应该不会,他应该一直都这样,冷静、细心,无所不能。
问询结束,陆黎书垂眸翻了翻文件,然后交给秦缨示意她先出去。
“确定要一起去么?”陆黎书回头问许青霭。
“我要去。”许青霭坚定点头。
陆黎书“嗯”了声,“那走了。”
车里气氛压抑,许青霭的心也不自觉沉下来,骂声猝然在耳里浮现。
他忍不住想要伸手揉耳朵。
手上一热,回过神看到一只比他大了许多的手覆盖下来,微微蜷缩指尖将他的手包拢。
许青霭抬起头,朝陆黎书笑了下,然后低下头拿开他的手反过来摊开,一根根分开手指,再将自己的手指插进去与他十指交扣。
陆黎书说:“乖孩子。”
很快便到了齐家。
许青霭看着房子有些恍然,他以前常来这里,齐博红对他很好,不吝赐教寄予厚望,甚至夸下海口说要将他培养成全世界都知名的画家。
房子好像没有变,连庭院花卉都好像一如往常,但心境却完全不同。
许青霭再次看到齐太太,还是很本能的发僵,浑身的神经都一瞬间绷紧。
久违的记忆一瞬间冲进脑海,他用力咽了下唾沫,轻吸了口气尽量维持冷静。
齐太太穿戴整齐,十分优雅的坐在沙发上,像个旧时代的富贵太太。
许青霭一下子想起她冲进学校,冲着他甩了一耳光,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下贱的狠戾模样,呼吸陡然乱了一拍,脸颊也隐约作痛。
齐太太扫了一圈,微抬下巴带着些冷淡的倨傲,“我看到你们的新闻了,是想让我帮你们澄清?好啊,跪下来求我,我考虑一下。”
陆黎书轻笑,抬手示意。
秦缨立刻上前,将怀里的文件一一搁在她面前的桌上。
“齐太太,这是齐校长以基金方式存入的三百万,许青霭先生并不知晓也未曾动用。”
“这是许青霭先生从前年十二月份到现在为止一共29个月的转账记录,共计67万元,请稍后将它原账号返还。”
齐太太冷笑道:“这能证明什么?他没拿那笔钱就等于不是给他的?他父亲用了那笔钱就不算?也许是他给他爸的呢?”
许青霭下意识攥紧了手,但忍住了没有开口。
他要相信陆黎书,他会带他来这里一定是做好了万全的打算,有了最好的处理方法。
秦缨微微弯腰,放下另一份文件,“这是齐校长曾提过想要赞助许青霭继续求学的证词,由他的好友冯泉安先生提供,并有一份计划书为证。”
许青霭安安静静听着,秦缨手上除了今天在酒店里拿到的,剩下这些详细到能将人一击即溃的资料绝不是一两天收集。
如陆黎书说,他在很久以前就调查。
并不是查他的过往,而是在找他被冤枉的证据。
许青霭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聂棋爆出这件事,陆黎书也许根本不会告诉他。
江城那件事明明是他迫使主办方出来公证,却由着他误会是梁长青的功劳也没解释。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陆黎书到底做了多少事,许青霭没办法想象,他说的掌控与保护,在这一刻清晰起来。
“这是齐校长汇款前后与律师的沟通记录,有文书与录音为证。”
一条条铁证放在桌上,齐太太从一开始的坦然到逐渐慌乱,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要以为弄这些东西来吓唬我就有用!这些东西无非就能证明齐博红是自愿给他这笔钱的,谁包养人不是自愿的?你不是自愿的吗?”
齐太太看向陆黎书,冷笑道:“玩别人剩下的还当个宝一样,你不嫌脏么。”
陆黎书抬眼,齐太太被吓了一跳,下半句话硬生生消音,磕绊了半天才别过头说:“我说的是实话。”
秦缨公式化的继续往桌面摆文件夹:“这是齐博红私自挪用公款的证据。”
齐太太冷呵一声:“所以呢?他现在已经不能去坐牢了,你要找他可以去医院。”
这两年下来她对齐博红只有厌恶,一个会包养人的垃圾,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我要告诉您的是。”秦缨双手撑在桌上,冲她一笑:“同日,齐盛的账户里有了一笔与公款相同数目的入账,填上了亏空,而这件事我们也和他的合作伙伴确认过确有其事。”
齐太太脸色瞬间煞白,腾地一下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秦缨站起身,淡淡道:“意思就是,齐盛盗用齐博红的章私自挪用雁城美术学院公款,我……要送他去坐牢。”
“你撒谎!”齐太太抬手便要打秦缨,许青霭冲上前攥住她的手冷声警告:“你敢碰她!”
齐太太被他吓住,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疯了一般扑过去扯过文件狠狠撕烂,又抓过录音笔摔在地上。
仍嫌不够,她抬手指着秦缨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造谣!我要告你们造谣!”
秦缨微微笑起来:“齐太太,是不是造谣警方自有论断,我们已经将这些证据提交,相信您儿子现在已经接到通知了,稍后,您可以为他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
齐太太几乎崩溃,怎么可能是齐盛!她教养良好的儿子怎么可能做出偷章挪用公款的事!
齐太太语气尖锐,几乎疯魔:“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要告你们诽谤!”
秦缨看着她,一字一顿道:“齐博红没有包养许青霭,从始至终他们都是清白的师生关系,是你的儿子齐盛挪用公款并嫁祸自己的亲生父亲!”